灰衣侍卫将铜管封口打开,抽出一张羊皮纸,递给了周最。
周最低头一看,顿时眉头紧皱起来。
“哼!真是不堪与谋,这么快便被楚军斥候打探清楚起事封君名单,好在有我们从中相助,否则……不过虽然暂时阻断楚军斥候回传情报,怕也维持不了多长时间,看来要提前准备了!”周最喃喃自语。
与此同时,棠溪君府邸。
将近子夜,棠溪君无心睡眠,单手托腮伏于案上,在悠悠的桐油灯下,怔怔出神。
棠溪君一脉算是王族远支,祖上在宣王时因功被封于此,如今已经是第三代棠溪君。如今的棠溪君三十多岁,前几年也曾追随威王征战,沙场的磨砺在他脸上刻下了刚毅与杀伐。
在北境经营几十年,棠溪君封邑内民生虽略凋苦,但他对待民众还不算严苛,人心尚算安稳。而且他一直按照军队的标准训练私军,士卒们的待遇比之普通楚军那也是不差,所以这支私军的忠诚度很高。一则棠溪位于楚魏边境,要时刻提防魏军的入侵,二则他需要军队维持自己在棠溪的统治。
当今楚王即位后雄心勃勃,频频对外征讨,棠溪君有些心动,他原本希望再次跟着楚王立些军功,挣些土地。
却不料晴天霹雳不期而至,好友鄢陵君派人送信说,大王要将北境所有封君南迁至南方人烟稀少、毒虫满地的蛮荒之地。
看完信后,棠溪君愣怔了半天。原本一切的希冀被这封信冲击的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对大王的不解与怨恨,对楚国的绝望。
这属于他的地盘,在不久的将来便会被楚王夺去。
楚悼王、吴起那时候也没有如此绝情!这是要将北境封君赶尽杀绝啊!
南方,那是贵族能去的地方吗?
更何况,他们这些北境封君还肩负着北境的安危。有什么样的心机,才能想出这么恶毒的点子?!
令尹昭阳在干什么?昭氏是三氏之首,封邑也在北境,他怎么会同意南迁?
屈氏、景氏怎么会同意?
棠溪君想不明白,不过很快便有人告诉了他答案。
这个人不是楚人,听口音像是中原人士,但是他也不清楚此人的来历。
一个月前,正当棠溪君浑浑噩噩不知所措时,家宰来报,门外有人声称可以解棠溪君当下之困扰,请求面见。
棠溪君大是疑惑,此人究竟是谁,为何会知晓自己的困扰?不管怎么说,棠溪君决定见一见此人再说。
来人一身月白长袍,头发散披在肩,四十来岁年纪,眼中有精光,嘴角带笑,浑然一个风流不羁之士。此人进来之后也不说话,就这么笑眯眯地看着棠溪君。
棠溪君也在观察他,看不出深浅,却感觉此人深不可测,当下便不敢小瞧此人。他笑着起身,拱手道,“不知先生何许人也?本君堂堂封君,对大王历来忠心耿耿,封邑内安稳平和,家眷无忧,何来的困扰,先生莫要诓我!”
男子神秘一笑,手指南方,“我知君上困扰不在封邑,不在家眷,而在郢都,是也不是?”
棠溪君脸色剧变!
“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