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法师,叶安世满身的气派绝对不像是庙里出来的。
“小僧名唤无芯。”
“无芯小师父,老衲只有半张饼,一碗菜粥,实在拿不出更好的招待。”
叶安世打了个稽首:“无须为小僧费心,一碗清水即可。”
“那老衲去打水。”
悟明走到后园,放下水桶,摇动井绳。
两个流浪儿凑过来:“悟明师父,来的这位小和尚长得好俊。”
“而且很干净,一点也不像是出家人。”
“出家人莫妄语。”
两个流浪儿才五六岁,围在悟明身边笑闹,一个说道:“我们又不是出家人,悟明师父,明天吃什么啊?”
另一个又说道:“只有半张饼,幸好那个人没要,不然我们明天就只能嚼干草。”
“悟明师父,朝廷不是每个月都会给寺庙发放救济吗?还有善人的捐赠,为什么我们寺里从来没有收到过。”
悟明边打水,边叹息:“唉,师父老了,做不了法事,消不了灾,没有香客来拜佛,自然就没有善人的捐赠。”
“那朝廷也不管我们吗?”
“朝廷要管的人很多,哪轮得到我们……苦了你们两个孩子。”
悟明将水桶摇上来,吃力地提着水桶,提到厨房,舀了一瓢清水送给叶安世。
“阿弥陀佛,多谢悟明师父。”
“你就在此安歇吧,明日一早,老衲便出去化缘。”
叶安世早将悟明打水时的话听在耳中,待他离去,不觉合掌低吟:
“天罗神。地罗神。人离难。难离身。一切灾殃化为尘。南无摩诃般若波罗密。”
这天夜里,叶安世正在盘膝入定。
忽然听到外面的异动之声,他走出房间。
残月疏星,寒意迫人。
一个头戴王冠,锦衣华服的年轻人,站在寺中。
在他身边,围绕着十几个侍卫。
“无芯,你来了天紫,怎么不去赤王府找兄长?”
叶安世眼中光芒闪过,他知道了来者何人。
“你是萧豫。”
“你应该称呼我为兄长,弟弟。”
叶安世静立无言。
萧豫走到他身前:“你是不是认为有我这个兄长很耻辱?你错了,本王有你这个弟弟才是耻辱!这个耻辱伴随了本王很多年!”
“你为什么要来天紫?你知不知道你来了,原本被世人遗忘的耻辱,又像噩梦一般的缠绕着本王!”
萧豫咆哮起来。
“阿弥陀佛。”
叶安世看着萧豫咬牙切齿的脸,突然之间,心头的那根刺断了,这一刻他明白过来,相较于叶安世的痛苦,萧豫要痛苦千倍万倍。
“你是来找她的是不是?你想把她从本王身边夺走,就像你那个不要脸的父亲一样!”
萧豫还在咆哮,多年的屈辱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对象。
叶安世脸沉了下来:“身为人子,当为尊者讳。”
“哈哈哈!”
萧豫大笑着,说出了心里的话:“他们干出来的破事,承受屈辱的却是我们,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