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个不停。大殿中,青年擦了擦嘴,然后伸了个懒腰,脸露出满足的神情,喃喃自语道:“有酒喝,真人生一大快事啊,快哉!快哉!”
虽说酒壶中的酒已经被青年喝完了,但是青年仍旧时不时的拿着酒壶放在鼻子前闻一闻,脸露出沉醉的模样,那模样落在裴元绍的眼中,让裴元绍愤愤不已。
“酒鬼!”
裴元绍轻轻的嘟囔了一声,虽说裴元绍压低了声音,但是以裴元绍的嗓门儿,即使压低了声音,李绩和青年也听得清清楚楚。裴元绍却不管这些,兀自的拿着酒壶一口一口的抿着酒壶中的酒,一丝丝酒香味儿从裴元绍的酒壶中散发开来,青年虽然躺在稻草闭目养神,但是鼻子仍旧一蹙一蹙的,显然是闻到了酒壶中散发出来的香味儿。
“哎呀呀,受不了了,真是太诱人了。”青年鼻头不停地耸动,垂下的眼皮一下一下的抖动着,沉默良久,青年噌的一下坐了起来,清澈的目光中露出痴迷的眼神,盯着裴元绍手中的酒壶,笑道:“大黑子,能不能给我喝一口!”
裴元绍本就不想搭理青年,当即摇头道:“不行,我还要喝呢。”
青年不以为意,笑道:“这喝酒啊,可是很有讲究的。我们喝酒,喝的不是酒的味道,而是喝的一种气氛,至少得有两人喝酒才能营造好的气氛,你看你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呢?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一个人喝酒实在是没有感觉,你分一点给我,咱们一起喝,两个人喝酒岂不是更加高兴吗?大黑子,你说对吧?”
裴元绍连连摇头,道:“我就是一粗人,不知道乐不乐的,我只知道你已经喝了一壶了,若是再分给你一半,我就没有了酒喝了,不能分,不能分。”
裴元绍目光瞥了青年一眼,眼睛落在酒壶,睬也不睬裴元绍。
“你?”青年瞪大了眼睛,道:“夏虫不可以语冰,夏虫不可以语冰……”
突然,正在喝酒的裴元绍停了下来,目光警惕的望着大殿外。
李绩摇了摇头,道:“不过是躲雨的行人罢了,有什么好慌张的。”便又继续闭目养神,偶尔有一个过路的人到道观中躲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果然,大殿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四个身穿蓑衣,头戴着斗笠的人走了进来。
走在前方的两人并排进入大殿,后面跟着的两人站在大殿门口一动不动。进入大殿的两人,左侧之人头发灰白,身形颀长瘦削,颧骨高耸,嘴唇细薄,眼神凌厉如刀,颌下一副美须髯灰白飘逸,让人不敢正视;右侧之人一脸微笑,英俊潇洒,面容俊伟,双目清澈透亮,鼻梁高耸挺拔,端的是一副好相貌,让人看去如沐春风,舒爽无比。
“郭奉孝,你个浪子,居然躲在道观里喝酒,让我和仲德公好一阵担心。”
从右侧进来的人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咦,文若,仲德公,你们两人怎来了?”青年噌的一下从稻草翻身起来,眼中满是喜悦,他前拉着两人的手,笑道:“是不是没有我陪你们喝酒,感觉很不习惯,哈哈……我就知道又有人请我喝酒了!”
“走,走,走,咱们喝酒去!”
青年拉着两人的手,就往大殿外走。被青年称作仲德公、文若的人见青年起身,也没有停留,直接转身就走。显然,这两人是专门为了来寻找青年的,找到青年之后,两人便转身返回了。
不过青年走到大殿门口的时候,却又停了下来。
青年回头朝李绩、裴元绍拜道:“郭嘉进入道观躲雨,蒙二位照顾,不仅给酒喝,给面饼吃,还给衣服,郭嘉感激不尽,在此拜谢二位了。”说完,郭嘉拱手朝李绩拜了一拜,然后便转身离开了,当真是轻飘飘的来,轻飘飘的走了。
李绩正闭目养神,听见郭嘉二字,突然睁开了双眼,眼眸中一道炽热之色一闪而逝。
郭嘉,原来这青年居然是郭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