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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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儒境界的强者,也没法刺探虚实?”
儒家四品,方为少儒。
这个境界的儒生,已经能够在大五行法则之内留名,进而去世间布道,门生遍天下。竟然连这等强者,也无功而返?
沈柯越听越心惊。
“正是,后来家父在我五岁那年遍游大幽,想要寻找出那道诡异潮汐力量的源头...便一去十余年,最初两三年,还有书信传来;到得后来,却是变得杳无音讯...”
陆红鱼又聊了些她执青莲书院名刺,到卜天阁问卜。
随后跟随国师.巫灵上人的卦辞,一路赶来太原,出任太原学政之事...事无巨细讲了一遍,沈柯则又沉思道:“【白莲妖变】始于景德末年,终于乾安九年,历时一十四年。”
“【民俗蛊域】,则是发生在一甲子前的万寿年间。”
“然而这被靖贤帝镇压,随后大幽在南海开辟海市的【罗刹海祭】,则是可以追溯了两百余年之前...初略一算,靖贤帝算是天启、天承两大帝王之后,大幽的第三任皇帝...”
捋了一回大幽境内,三大剧变的发生时间。
沈柯依稀觉得,这大幽境内的迷局仿佛在两百多年前,就有了端倪...
“不知夫子到了太原一年,可曾印证了巫灵上人的卦辞?”
“一团乱麻。”
听他问起自己所查之事,陆红鱼神情略显茫然。见到青年给她倒满梅子酒,妙目深处却又浮起不少笑意:“不过运气不错,遇到了你这样一个宝藏徒弟。”
“哈哈,不是非酋便好。”
“这“非酋”,又是何意?”
“就是那种霉运连连,从来没见过好事之人...”
当是从游学之后,见过道旁野狗啃骨...又在遇上考字灯笼坠落,惹得太原邪祟暴动的事情中成长了不少。这一次,陆红鱼没再向端午那般刻意买醉。
一句话,让她困扰的事,从来都不是事情本身。
而是事情来了,无计可施的自己。
简而言之,就是青春期少男少女自寻烦恼的通病:想得太多,却做得太少。
“要不,先吃饭?”
“好,记得给我讲第四个故事。”
两人又聊了一回,草草吃过晚饭。
夜幕降临,陆红鱼已经回闺房躺好。床头床尾找了一圈,没见着那忽如其来的惊悚纸扎人,才安静地等着故事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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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发生在乾安六年,唤作《灌顶》。”
为防沈柯之前那般,一步步将故事引向诡谲。
陆红鱼觉得先下手为强,提高自身参与度:“是像狱中酷刑那般,从颅顶开个洞,往其中灌水银么?”
她这操作,倒是有些“弹幕护体”的味道。
只要弹幕够多,鬼就吓不到我。
“有些相似,不过此番灌入脑袋的并非水银,而是残魂。”
明确灌顶之物后,沈柯继续道:“这个故事,是冀宁道.白莲妖变年间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提及怨魂山市的卷宗。”
“乾安六年,白莲妖变引发的动乱原本已经接近尾声...然而在仲春时节,汾州府半空,却是忽地飘来一座山市,其间妖气弥漫,怨魂出没。”
“随着山市蔓延,一队在山脚樵居的爷孙俩,率先被吞没其中。”
“后来是隔壁的邻居,附近的牧民...”
“一众误入山市的牛羊、马匹,凡是活物进入其中,便都没了踪迹!”
“眼见山市下压,前.汾州知府终于坐不住了。”
“听得太原有画皮避祟的法门,便让官差携带画皮如山,结果却无人活着走了出来...直到一名汾州乡绅、曾在崂山学过术法的卫家老爷子发妻走失,便在额头上贴了一张黄符,入山寻找。”
陆红鱼:“找回来了?”
“自然是找回来了,不过卫老爷子背出来的,却是发妻尸身。汾州知府听闻此事,便亲自上门,说是顺应民意,请卫氏族人进山背尸。”
“果不其然,卫家之人进山之后,再度将人背了出来...”
沈柯变幻节奏,继续讲述。
不多时,就见开始讲述那会儿还保持清醒,游历在故事之外的少女,渐渐被带入故事中。不多时,便没再开口询问相关的细节。
“能进山背尸的卫家人,自然成了邻里爱戴的大英雄。”
“然而怪事,却是卫家进山背尸的第四十九日发生了。”
“卫氏族人头顶处,开始掉头发。接下来的日子,几乎他们每从山中背出一具尸体,就会有一名族人头顶生出斑秃。”
“当背到第一百零七具尸体之后,却是无论他们如何寻找,也再没能找到尸体。”
“这一日,卫家小儿到村口玩耍,露出了斑秃的头顶...一名村民见到他薄如蝉翼的头皮下,赫然出现了脑核跳动的迹象。好奇之余,便伸手一摁...”
陆红鱼:“......”
多半又被这诡谲场景吓住了,并未出声。
“片刻之后,就见那小童神情呆傻,抬起头来。俄而眼眶一阵空洞,半空之上的山市怨灵,却是齐齐朝他头顶的孔洞内冲将进来,遁入他四肢百骸之间!”
“刹那间,孩童身周便腾起无尽怨气...”
“而一众卫氏族人,也在子侄被摁破颅顶的瞬间,浑身也灌注了不少怨气。继而痴傻着转身,跟着男孩朝山市深处走去...”
“全族一百零七个人,一个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