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身着月白衣袍的身影自拐角处悠然而来。
月璟余光一闪,对着脸色铁青难看的月临说道:“二皇兄,今日是除夕,嘴下留德。”
月临冷嗤他一眼:“月璟,你可真够惺惺作态的,不嫌恶心吗?”
明明贵为皇子,却一副戏子模样。
也太会演了。
月璟端着酒杯的手微顿,眼眸低垂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月临!”
月珏低沉带着怒气的嗓音传来。
朝臣神色微怔,忙站起来作揖行礼:“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晏栖坐着没动,偷吃着桌子上的玫瑰酥。
江岐也没动,只淡淡的瞥了眼桌上的杏仁糕。
月欢一块也没动过。
“皇兄有何见教。”月临倨傲浪荡,毫不在意月珏的怒气。
月珏睨了眼神色不太好看的月璟,才看向吊儿郎当的月临:
“父皇罚你禁足反省,孤念及今日是除夕佳节,特赦你参加晚宴,没成想你毫不知悔改!”
“今日之后,再禁足反思半月吧。”
月临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当着这么多王公大臣的面儿,月珏当众揭他短!
月临不服,怒瞪着月珏:“凭什么!你说罚就罚?”
“还没登上皇位呢,你以为你是谁!”
在场的人齐刷刷的变了脸色,忙不迭的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话要是传到陛下面前,指不定惹一身腥。
这二皇子说话也太放肆了!
月珏脸色一沉,冷眼瞪着月临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道低沉威严的嗓音传来:
“就凭他是太子,亦是你皇兄!他就有这个权利罚你!”
明帝一身月白龙袍不怒自威,黑沉沉的盯着月临,眼里是铺天盖地的失望。
弈清洪亮的嗓音紧随而来:“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朝臣一脸惶恐,忙不迭走到中间的空地跪下行礼:
“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一个个恨不得把头颅贴到地板上,这场面也太修罗场了吧。
皇子出言不逊被皇帝当场逮住可还行?
月临的心理活动比朝臣的也差不了多少,凛凛寒冬,他的里衫早已被汗水浸湿。
晏栖没跪,但站起来行了礼。
江岐也只是站着作揖。
两人颇有些鹤立鸡群,格格不入。
明帝踱步坐上龙椅,黑沉沉的眸子在月欢身上顿了几秒又瞥向她身旁孤傲清冷的江岐。
看着这样的江岐,对月临的失望更甚。
明帝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一片,沉声道:“众卿平身。”
“谢皇上!”
王公大臣人头攒动,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这诡异的气氛哪是新春御宴哪,还不如在家粗茶淡饭呢。
真是伴君如伴虎啊,不少人偷偷的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
“月临。”明帝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月临脊背一僵。
“儿臣在。”
月临低垂着头作揖,瞧着甚是恭敬。
慕容灵谙似有若无的瞥了眼月临,眼里划过一丝厌恶。
若不是顾念他是明帝血脉,她又如何能由着他活到现在,尽给欢儿添堵!
“今儿是除夕佳宴,你所犯之过就按太子所说的办吧。”
明帝声音有些淡,透着几分疲惫。
“儿臣……遵旨!”
低垂着头的月临眼里的怒意如有实质,瞥向一旁偷吃着梅花糕的月欢。
见她那般惬意,更是恨不得凝聚成刀刃活剐了她。
若不是她,他又怎会惹父皇不快!
坐在一旁的江岐似有所感抬眸看向他,看清他眼底的恨意,眸光微闪。
明帝懒得在看他,淡声道:“开宴吧。”
站在明帝身边的弈清会意,朗声宣道:“开宴!”
听到开宴,最开心的莫过于晏栖。
若再不开宴,她吃糕点都快吃饱了。
丝竹靡靡之音响起,大厅中央涌上一群阿娜多姿身着粉色裙衫的宫女翩翩起舞。
晏栖只瞥了一眼,注意力全都移回到面前的吃食上。
琳琅满目的菜色,晏栖简直快挑花了眼。
都不知道吃什么好了。
她嘴里的羊羔肉还没咽下去,就听见月珏的祝贺词:
“儿臣祝父皇、母后新春喜乐、祈愿月氏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月珏身为太子,新年祝贺自然也要首当其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