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莫大的无力感,如果他此时是个平庸的凡人也就算了,偏偏这一连串的际遇让他获得了平凡人难以企及的力量。
他以前只觉得好好修行,利用好自身的优势,赚些钱财,度过那什么劫难,然后潇洒过一生就好了。
现在看起来,似乎没那么简单。
这样想着,他心里好像堵着一口郁气,难以宣泄,忽然有些理解唐僧为什么要西行求经了,又想,换作是三藏法师,他又会怎么做?
这些问题想不明白,也说不清楚。
他望着这繁华的州城,红灯碉楼,人来人往,忽然间只觉得很寂寞。
好像回到了那一天清早,他迷迷糊糊地从床边醒来,如往常一般给母亲端来尿盆,坐在病床前叫了母亲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
虽然预想过无数个这样的时刻,但他其实从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只是张着嘴,两眼无神,心里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感受,既没有号啕大哭,也没有竭力大喊,只是呆呆地坐着,觉得很寂寞。
江宁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大街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去往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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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衣心情总算是舒缓了许多。
许久没有进州城,她与苏怀柔走走逛逛,女红,丝绸,饰品……一路上,沿街的商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很快两人便拧着大包小包地准备打道回府。
走在回去的路上,她也想通了。
此次出门历练,她本就是陪着苏怀柔走一趟凡间,待到事毕后,就要带着苏怀柔返回门中修行,那江宁兴许一辈子也不会再碰见了,有什么好往心里去的。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苏怀柔提议让她与江宁晚些时候好好聊一聊,她也欣然接受了,却在快走到酒楼时,羽衣察觉了不对劲。
那沿街的行人,忽地一下少了许多,本该是热热闹闹的市井街区,关门闭户,冷清了下来。
打前方走来两人,一名穿着金边锦绣华服的老者,鹰钩鼻,弯长白眉,一名穿着银边锦绣华服的中年男子,样貌板正,眉宇间透露着一丝骄纵戾气。
那老者走上前来,拱手说道:
“在下乃清源宗清源道人,数月前曾与姑娘有过一面之缘,不知姑娘是否记得?”
这番话是对苏怀柔所说的。
羽衣望着这突然出现的二人,心生不详,忽地回想起在几个月前出城时,曾与一行穿着同样锦绣华服的炼气者擦肩而过,难道是当时被他们发现了苏怀柔是先天道体?
她琢磨着,便说道:
“我乃道家正统丹鼎派弟子,这位姑娘乃是我师门中人,还望阁下知晓,不要为难。”
老者闻言笑道:
“既然是你师门中人,为何至今还未修行,小友就不要信口开河了。”
那名银边锦绣华服的中年男子却是冷声道:
“什么道家正统,区区炼气十层不知天高地厚,你可知我等师徒苦等了数月,就是见这小女子与我师门有缘,要让她拜入我门中修行,这乃是她的福缘,你这闲杂之人快快退下,休做阻碍,否则别怪我出手无情。”
羽衣眼见报出了师门,那二人依旧无动于衷,便知他二人恐怕早做好了谋划,心知多说无益,默默拔出法剑,取出符纸,准备应对。
那老者眼见如此,满脸笑意,又说道:
“如此一看,小友你也与我门中有缘,何不一同前往修行?”
这番话一出,羽衣心中顿生恼怒,登时便甩出黄符,化作烈火,抛向了那师徒二人。
老者见状也不急,伸出五指掐拿,徒手熄灭了烈火,吩咐道:
“动手吧,动作快些,别引起注意。”
那中年男子点头答应,脸上浮现扭曲笑容,瞬间欺身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