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当初军演时的惊鸿一瞥，其中一个官员轻声一叹，却终究没有放下手里的酒杯。

“喝！今晚喝个痛快！”

酒杯碰撞，酒液倒映出灯光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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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还记得，那陷阵冲锋，有死无回的龙夏第四军？

若非十六年前，龙夏第四军去而复返，以死挡住浩浩荡荡的虫族大军，人类根本没机会出军支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星系的桥头堡被连根拔去，门户大开。

或许，龙夏军的同袍们会记住这一切，只不过这一军的将士们大多在战场上受过大大小小的伤，故而死的要比某些躲在幕后的家伙们都要早一些，到如今已是落叶飘零，寥寥无几。

人死如灯灭。

哪怕侥幸留下香火未断，可后代子孙失去了他们的荫蔽后，人脉，财产，修行资源……这些都远不及当年，津贴被克扣了都没处说理去，哪儿还做得到出人头地，有些倒霉催的甚至还要面对上一代人留下的恩恩怨怨，个中委曲，不足为外人道也。

倒是在当初十年血战中苟且下来的兵油子们，他们的子孙算是鸡犬升天，大摇大摆的跟随着老将军怀素之女反攻异族，攫取功绩，反正他们的父辈祖辈就是靠着这种伎俩爬起来的，这大概算是家学渊源，熟能生巧。

酒楼上的两位官员谈到最后，还是相顾无言，干脆酒杯一碰酒水一灌，辛辣的酒液与话语便一同吞进了肚子了，互相搀扶着走人。

还能怎么办呢？如今的联邦军方高层，可都是十年血战中存活下来的将种啊，无论是好是坏，是一马当先还是苟且偷生，都不会乐意听到有人对他们盖棺定论的东西指指点点。

有些怨怼话语，到头来只能说与这间酒楼听，说与酒楼间流转的风声听，就连那个被他们拒之门外的军烈之子，都无权知晓。

然而这两位官员并不知道，在他们包厢的窗户底下，那个被他们拒之门外的，翻动金纹古书的青年松开护栏，从二楼落下，眼神里的凉意与杀意一闪而逝。

那逆着一重境界，付出一条腿两只手臂一只眼睛，拼了命才斩下虫族女皇首级的男人，他的儿子，如今连进入秘境的资格，都已被联邦夺去了。

哪怕他不是真正的夏林渊，但也同样因此感受到了愤怒……以及悲凉。

这个世界属于‘阴谋家’和‘小人’，英雄多数早逝，只能留给后人去赞颂，而讽刺的是，这些英雄的事迹，也被小人给随意涂抹，而他们则藏在幕后，享受着民众的顶礼膜拜。

这就是联邦吗？在帝国的废墟上，承载着无数希望建立的联邦？

夏林渊坚信那个男人，他这具身体的父亲不会是临战脱逃之辈，而通过此事来看，联邦的蝇营狗苟，也属实龌龊。

这样的联邦所发出的通告，真的存在公信力吗？

来自异界，对联邦没有任何归属感的青年冷笑，拍了拍发酸的双腿，毫无留恋的迈步离开。

他虽不至于失了智，去正面硬悍一国之威，但也不会对联邦有任何好感。

夏林渊相信，总有一天，联邦会因他而后悔，因他而颤抖。

自动驾驶的出租车在道路上飞驰，英俊的青年靠在后窗，打量着这冰冷而美丽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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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肖帅的终端里有一些信用点（联邦货币），才避免了某人坐霸王车的结局。

买了一个面具，又将自己的面容改变成肖帅的模样，夏林渊用仅剩的信用点买了几块糖，一边享受着异世的风味，一边打量着面前的狭窄巷道。

就像九又四分之三站台能乘坐格沃茨特快列车，前往神秘的霍格沃兹一样，此时的夏林渊一步迈出，沿着特定的路线在巷道中穿行一会后，眼前也豁然开朗，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巨大的“黑市”二字招牌，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夏林渊面前。

明明已经深夜，可黑市之内的人流却不见减少，遮掩身形，藏起面容的人们穿行其中，在这条街道上留下了他们的黑暗。

这里，是联邦首都——帝都的黑市，也是全联邦最大最繁华的黑市。

面具之下，夏林渊露出了微笑。

他喜欢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