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伯言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觉悟!我父亲在时,我只一心修道,不管俗世争斗;父亲死后,我心中仇恨难灭,只想复仇。与伯言相比,实在羞愧!”
陆逊连忙说道。
“唉,大兄过誉了。人生遭逢巨变,谁又能看清自己该走的路呢?我只是幸运一些,遇到了老师。何况张鲁大人勤政爱民、多施仁义,同样护佑了一方百姓,奈何横死,大兄为父报仇之心绝不为过,无需自责。”
张富闻言,心中不由好受许多。
两人都是世家子弟,又都遭逢人生巨变,如今能够坐在一起,敞开心扉地聊起天来,不禁生出一股心心相惜的感觉。时间飞逝,城内的厮杀和骚乱渐渐平息,两人越聊越起劲,这清澹的茶水亦如同甘甜的酒浆。
直到敲门声响起。
进来的还是陈武,这次他手里提了两个盒子,劲直放到了张富面前,瓮声说道。
“本想将杨松、杨柏两兄弟抓到先生面前,但二贼拼死逃跑,夜色中实在分不清,死在了乱军之中。雷铜将军便将二贼头颅割下,送了过来,请先生查看。”
张富一个激灵,整个人瞬时立了起来,他颤抖着手缓缓打开了木盒。
“果然是此贼的首级!”
大仇得报!
七年来的夙愿终于实现!
张富全身发抖,潸然泪下。
陆逊略有感慨地起身说道。
“家师有句话让我转告张先生:夫道有情有信,无为无形;可传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见;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得而复失,失而复得,人心不可存道乎?”
张富颤抖的身形微微一晃,竟又平静下来了,只是神色有些恍忽。他连连张口吸气,许久才拱手说道。
“帮我多谢季先生。”
陆逊点点头,走近面前,从胸口拿出一卷锦布,说道。
“陛下有份旨意在我这里,但是登基大典还未举行,不便宣旨,我就先放在张兄这里了。我也该去处理下军务了。”
说罢,陆逊带着陈武转身离开了。
张富则打开接过的锦布细细看了起来。
“少主,这圣旨上写的什么?”
“陛下封我为问道侯,承认五斗米教为合法宗教,允许在国内传教。杨任,以后就不要叫我少主了。你我以后都是为陛下效力,陛下待我们也不薄啊。”
说完,张富收起圣旨,带着杨任走到门外,对着东南方向遥遥一拜。
另一边。
陆逊已经骑上了快马,向着城北前进。
“大将军,降兵如何处置?”
见陈武发问,陆逊回答道。
“留下三千人威慑,等待益州的地方军过来接管。阎圃那不是有几百人吗,士兵当屯长,士官当个小统领,杀几个刺头和牛辅的亲信,剩下的交给张富自己处理。”
这。
陈武微微皱眉,提出了自己的顾虑。
“大将军,不用安排我们的人吗?”
陆逊回头,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