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妖物?”
这白蝙蝠来去如电,凶残狠厉。
瞧见巨口鬼须臾间被这头白蝙蝠啖吞殆尽,金掌柜又怒又怕,瞪大眼睛道。
“只不过是老道养的一灵物罢了。”
张果老淡然一笑。
这白蝙蝠是张果老年轻时,从一蛇妖嘴里救下的。
从那之后,白蝙蝠似认定了张果老般,一直跟在他身边。
起初,张果老想把它赶走,但几次下来,它自个儿又找回来了。
无奈之下,张果老只得把它养着。
这一养,就快两百年了。
如今,这白蝙蝠的灵智,早已和常人无异。
且实力不俗,比得上寻常担山腾云一境。
除此之外,它惯会吐雾弄瘴,更能口发音波,摄人心魂。
先前金掌柜放出巨口鬼想谋害张果老,却被白蝙蝠护主之故。
“金掌柜,你为非作歹,荼毒一县百姓,还妄想用这鬼怪来伤老道,真是愚不可及……”
张果老摇了摇头,说完随手一挥,就打散了他的生机。
不到几息功夫,金掌柜便软绵绵倒在了地上,一命呜呼。
似金掌柜这般恶人,哪怕张果老不杀,也难逃律法制裁!
杀了金掌柜后,张果老心境多了些变化。
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太过小心了。
总想把事情调查清楚,再去蔡里山找人问罪。
倒不如,直接去那蔡里山,将罪魁祸首给揪出来,是妖邪就打杀,是歹人就交给官府严惩!
用不着这般谨慎。
毕竟,师尊赐予他有一件真器,自己学的俱是太上一脉的法门,哪怕修为不到真人,对上那阴相真人也有不少的胜算。
一念及此,张果老顿觉拨开见日,怀民堂一案,已彻底清晰明朗了起来。
于是乎。
他唤来那毛驴,腾空一起,稳稳当当就坐在那驴背之上。
把手一指,往陇州城方向落去。
毛驴鸣叫一声,就载他踏云而奔。
……
……
陇州。
蔡里山,仙女寺内。
一禅房里,突然一瓦罐摔落在地,流了一滩脓血,发出刺鼻的气味。
而入定之中的万医师,也在此刻睁开了眼睛。
望着地上那瓦罐,万医师眉头一皱,顿时心疼起来:
“金廷这个蠢货,怎好端端折损了一头巨口鬼?”
刚一骂完,万医师又深感不安起来:
“不对!难道两当县的怀民堂出了什么事?”
正想着时,门外突然有人来报:
“万医师,昨夜那小家伙儿又来了,还偷走了七八口小鼎,弟兄们没拦住!”
闻言,万医师气不打一处来,朝门外之人,粗话不断:
“废物!”
“真是一群废物,连個人参小鬼也捉不住,要你们有何用?”
门外之人,硬着头皮解释道:
“万医师,不是小的们无能,是那小家伙太厉害了,可遁地不说,还会仙术,昨夜放出的几头小鬼,全被他糟蹋了。”
万医师一下子冲了出来,一副瞋目切齿的望着那人:
“什么?!”
“那你们怎才来报?”
“回头仙师问起此事来,若我交不了差,就把你们变成药人!”
此话一出。
来人面色一白,一脸惶恐,浑身颤栗不止。
说几日之前,一天夜里,有人在蔡里山巡逻时,发现一胖乎乎、白白净净的孩童,在药田里扒拉着泥土,捣鼓着药鼎,欲要摧毁这些药人。
那人本想捉住这孩童,岂料一上手,那孩童就头一磕地,一下子没了踪影。
把此事禀告给了万医师。
听闻此事,万医师想也没想,就知道是人参成了精,变成了娃娃,来此捣乱的。
要知道,人参乃山川草木之灵,一旦山中灵机地脉被破坏,它必定可以知晓。
成了精的人参,少说也有几百年份。
若是捉来吃了,定可以增长修为。
于是乎,万医师就命人去捉那人参娃娃。
可一连几日过去,人参娃娃不见捉来,倒是把药山弄的一团糟。
对此,万医师怎能不恼?
“再去寻一批药农来……”
稍微冷静下来之后,万医师寒声交待道。
“遵命!”
那人赶紧答了句,接着就离开了此处。
按照万医师的意思,又有药农要遭殃了,会在今夜被杀害,再以秘法,在身上埋下药鼎或药炉。
重新走回禅房中,万医师想起那金廷一事来,觉得还是派人去两当县看一看情况为好。
……
……
陇州,鬼吼山。
一幽光晃动的洞府里,正有一窄脸青眼的道人打了一饱嗝,他低头看了眼脚下的瓶瓶罐罐,露出一丝满足的意味来:
“还真是美味……”
“吸食了这么多腐气与阴物之力,怕用不了多久,就可练至这《参阴鬼道录》的第六层,到时就可迈入五脏一境!”
这道人,不是旁人,乃是阴相真人。
说他本是西域之中,邪修出身。
因缘际会之下,得到了阴山派的一道法门。
名为《参阴鬼道录》。
得益于此法,他才在百余年里,从寂寂无名的一道人,成为一鼎鼎大名的阴相真人。
按照此法所言,要想突破到第六层,必须择一腐气十足的藏阴之地,吞噬上万的鬼魂,才能在五脏处养成五通婴。
但鬼魂可不好找。
毕竟人死之后,亡魂会被阴差送到地府。
若是公然与那些阴差抢夺亡魂,十条百条还好说,真要是上千条,恐怕早就有阴间鬼将前来捉拿了。
是以,阴相真人换了个法子。
把活人给炼制成药人,吞其生魂,再以秘法药鼎来培养怨灵。
如此一来,就可补上那上万鬼魂的空缺了。
数年之前,阴相真人就来到了陇州。
当时,陇州一些州县,正闹旱灾。
许多人被活活饿死的。
也有死于暴民之乱的。
阴相真人就挑拣了一些,吞了不少亡魂。
当时,朝廷得知陇州大旱,便派人过来安抚。
一边开仓放粮,一边大杀贪官。
阴相真人把握时机,他先是扶持起了怀民堂,屡行仁善之举,得到百姓的认可。
之后,再以高价钱诓骗大家来当药农。
至于那万医师,本是流民,快要饿死时,被路过的阴相真人瞧见。
望其他天生阴脉,阴相真人便收他为徒,传他些许驭鬼养阴之术,再让他经营着怀民堂。
阴相真人刚破关醒来,正欲出去一趟时。
忽地,他一脸警惕:
“咦,有人过来了?”
下一刻,阴相真人面容一沉,深为害怕起来:
“不好!”
“这来人竟有这般滔天法力,光一缕气息,就让人窒息!”
……
……
“还真是意外,想不到这山涧之中,还有一位道家真人。”
“但这气息,却阴怨晦毒,想来是位邪修……”
这鬼吼山外的虚空之上,敖霖正足彩水浪,低头向下望去时,感知到其内有一法力波动时,就冷笑了声。
原来这几日,敖霖在人间游历时。
路过陇州地界,那龙珠有所异样。
故而,敖霖就一路打探到此。
岂料,途经此处,发现了鬼吼山里,泄出一缕法力波动。
他立马就朝这边飞来。
“还想跑?”
敖霖发现阴相真人时,阴相真人心中一惧。
在察觉到来人实力深不可测之后,他哪敢在此逗留,只得把身形一裹,就化作一团阴云,想要远遁逃走。
可敖霖岂会遂他心意?
手指虚空一点,法力运转之际,那团阴云就是一滞,动弹不得。
明白自己今时逃不掉了,无奈之下,阴相真人只得收敛一身邪气,露出真容来,朝四方一拜,客气道:
“不知哪位仙家路过此处,有意与小道玩笑?”
“我乃东海敖霖太子!”
阴相真人话音落下。
他面前,哗地一声,只见一道水浪不知从哪处飞来,于虚空铺展,很快一位身穿龙袍,头角峥嵘,气息沉凝之辈,就显现出来。
听到此话,阴相真人面容一骇。
想不到,这来人会是东海太子。
“小道拜见东海太子!”
阴相真人朝敖霖稽首行礼。
同时心中也在思虑对策,该如何从敖霖手上逃脱?
见阴相真人说话间,神思面忖,敖霖就知晓他在绞尽脑汁,想着如何脱身。
是故,敖霖一开口,就道破这阴相真人的身份:
“你这邪修还是少动歪心思了,本太子问你,可愿与我俯首?”
阴相真人脸上笑容一僵,道:
“这……”
“太子怕是说笑了,小道出自玄门正宗,岂是邪修?”
闻言,敖霖冷哼了声,他一脸不屑:
“哼!”
“你这小道还敢在本太子面前信口雌黄,真是不知死活!”
话音落下,他浑身气息一鼓,登时化作难以想象的磅然神威,朝那阴相真人压去。
这一刻,阴相真人如坠冰窟,只觉眼前这敖霖只需一个念头,就可结果了自己性命!
不由得,阴相真人这才骤然发觉眼前东海太子修为之强,已到了他不可揣摩的地步!
“太子饶命!”
“小道愿意追随太子,俯首于您!”
性命垂危之际,阴相真人急忙开口求饶,道。
“早知如此,适才又何必自傲?”
敖霖收了神通,见阴相真人灰头土脸的样子,满是嘲弄道。
旋即,他面容稍正,问道:
“本太子且问你,你所修行是何某魔功,龟居住此,又有何图谋?”
“不瞒太子,小道练的是《参阴鬼道录》,在此栖留,是为了培养药人,专供修行。”阴相真人答道。
“药人?”
敖霖眉头一皱,有些困惑。
“回太子的话,那药人就是……”
阴相真人犹豫了一二,还是与敖霖太子说了实情。
在他看来,这敖霖太子明知道自己是邪修,还让自己臣服与他。
多半也不是什么正经仙家之辈。
“原是这般,想不到你等邪修之辈,竟如此残忍。”
听到阴相真人诉说那药人炼制方法,敖霖心底微惊,待回过神来,亦是叹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