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她说:“哪能算?说话顶天说个十句,如果不是回头客,这辈子都见不到面了,是吧?”
她悲哀地看向门外,路过的人有时候会朝店里看一眼,如果没有买东西的心思,便会马上走远消失。
有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进来买糖,找了钱,又拿着钱和糖、嘴里哼着乱七八糟的音调,蹦蹦跳跳地离开。
按秋山由美的说法,这或许是她们余生中最后一次见面,岛村原也意识到这点。
他忽然想起一部电影:主角可以看到和每个人剩余的见面次数,等数字变为零的时候,就意味着他们再也不会相遇。
这种金手指也太没用了,连经验面板都比不上。
话说回来,他的游戏系统也好不到哪去,就不能直接给个几百兆钱吗?
顺便打通任督二脉,连学习的时间都省了。
不过学习也相当重要,特别是思想上的,否则和爬行动物有什么区别?
“秋山姐。”他突然说。
“嗯?”
“你才二十二岁,别那么悲观啦。”
“好吧,肯定是因为我从来没谈过恋爱,所以才会这么向往。”
“弗洛姆说,爱是一种能力。”
他一脸认真的表情:“下次见到心怡的帅哥,直接大声说出来好了,‘我爱你,连同灵魂都想交给你!’,凭秋山姐你的外貌,说不定直接就拿下了呢。”
“那也太不矜持了吧?”秋山由美惊讶地说。
“所以说嘛,爱是一种能力。”
“好深奥哦。”
“看书学来的。”
“那我要说咯。”她用手摆出喇叭扩音的动作,脸上洋溢着好看的笑容,“岛村君,我连灵魂都想交给你,做我的soulmate吧!”
天总算亮了一点,云往北方飘去,明天好像是天晴。
“包养我的话,可以考虑。”
“包养包养!”
“答应这么快?”
“迫不及待地想和帅哥谈恋爱啊。”
“把我当什么啊?”岛村原说着,给商品换上新的价签,今天的罐装咖啡是八点八折。
“soulmate呀!”说完,她又想起似的捂住嘴,订正道:“搞不好是Seelee!”
“是,是。”
“‘是,是’。”秋山由美模仿起来,“这叫什么回答?”
“认可?”
“是敷衍。”秋山由美没好气地说。
如果她早上几年出生,岛村原说不定会把话当真,可惜事实改变不了,两人都当这是玩笑。
真是的,来个好人把她娶了吧。
他们又聊了些其他的话题。
一直到五点半,两人忙活完工作,岛村原脱下围裙,塞进仓库。
“秋山姐,我以后可能不常来店里。”他离开之前这么说。
“怎么了?”秋山由美的表情有些遗憾。
“在学校里参加了一个社团,虽然没说不能早退吧,不过感觉这样不太好。”
“还是参加了社团啊……”秋山由美若有所思地说:
“那也没办法啦,一个星期来两三次行吗?别看现在这么闲,天彻底放晴的时候,客人还是挺多的,你来帮帮我咯?”
“好。”岛村原点点头,“实在很忙,再招一个兼职就行。”
“那哪行?”
“哪不行了?”
“只有我们是soulmate啦。”她笑了笑,又改口,“不对,我老记不住那个单词,啥来着,Seelee?”
“是,是。”
两人互相打完招呼,岛村原披上校服离开。
他赶往车站,乘上电车。
车子在电轨上摇晃行驶,车窗外的风景迅速变换。
沿路的电线杆像串联的手链一样,包裹橡胶的电线无规律地穿插在一起,乌鸦在上面停了又飞。
屋舍上的肥猫不知道跳到哪里,有人在居民区间的小路上散步。
远方的山棱线模糊不清,车里看不见太阳,车外也没有,云层迷蒙地铺在表面。
回到家里,岛村原给自己做好晚饭。
夜里,他复习了一会儿德语,又看了一会儿借来的书,做了笔记。
喝完水,洗了个澡,牙也刷的洁白,他躺到床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