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背影笔直,高大,决绝。
蒋暮知道她输了。
她有足够的勇气和智慧掌管家族生意并且越做越大,生生死死她都不怕,但是她敌不过段然一个冷淡疏远的眼神,和那句不见也行。
蒋暮推开门进了病房,病床上的蒋老爷已经很虚弱了。
她极轻地唤了一声:“爸。”
蒋老爷伸出手来,她赶紧握住。蒋老爷瞧着她,淡淡皱着眉提醒:“人不能太贪心。”
蒋暮隐忍地笑了下,那笑却是无比心酸:“我只想要段然。”
蒋老爷不说话,久久地看着她,眼光好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不是,你不是只想要段然,你想要的太多了。你只是得不到,不甘心,才以为那就是最想要的。”蒋老爷子声音很低很沉,尽量清晰平和地说着,“但你记住,只有承认段然是你弟弟,才能一辈子留住他。”
蒋暮沉默不言。
蒋老爷有点着急,他如今已经很难挪动了,只能紧紧地攥住蒋暮的手:“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段然这么执着的要认你这个姐姐?不管你做过什么,他都想原谅你。”
蒋暮默了半刻,目光有点涣散。
蒋老爷说:“看来你不知道。”
“段然,他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他只是想要一个亲人而已。你将他视作男人,你就一文不值,你当他姐姐,才能成为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这个道理,你怎么不懂?”
蒋老爷最后放开了蒋暮的手,缓缓阖上眼睛。他很累了,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如何取舍,你自己选。”
蒋老爷子当晚走了。
这天晚上,外头的天阴沉沉的。蒋暮一个人坐在走廊的座椅,头深深地埋下去。
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觉得我贪心不足。
我说的话全部都是真的,只是你们不信,只是你不信。爸,我多想告诉你,你错了,你说我不懂段然,你又何曾懂过我?
你只知道我冷静理智,我无坚不摧,我一个人可以活得好好的。是不是这样我就注定要孤独终老,就可以将自己所爱拱手相让?
我想要的,从始至终不过只有他一个。
可是你听不到,也看不到了。
爸,你知不知道,天底下我最痛恨的词,就是所谓“姐姐”……
蒋老爷出殡那天,孝然陪着段然去吊唁。
墓园里,蒋暮特意将孝然叫到一边,简短的同她说了几句话。
她说段然在蒋家长大,他所有的一切都是蒋家给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脱离,更别想一刀两断。
她还说,段然是个念旧的人,什么时候,蒋家都是他最温暖最重要的记忆——
孝然默默听着,等她说完,慢悠悠回了蒋暮一句:“段然从来没有想过跟蒋家一刀两断,他心里一直将你看做他的亲姐姐——”
蒋暮最后什么也没说。
蒋暮走后,孝然在人群中看到了宋庭。
她跟宋庭,没话可说,连见个面点点头的交情都没有,她从他身边经过,要去找段然时,宋庭拦住了她。
那一刻,孝然觉得自己出现幻觉,眼前的宋庭,跟去年见他意气风发的模样迥然不同,他瘦了不少,表情有点奇怪,脸上还透着苍白。
孝然料想,大概是宣敬德出事后,更大更重的担子压在了他肩上,加上宣敬德下台前,曾被他死死压制的盛宣元老们对他一起发难,他疲于招架,喘不过气了。
而宋庭望着孝然的时候,目光笔直,嘴角挂着微微的笑。
他在尽力保持他一贯的儒雅风度。
今天的他,什么都有了,却时常怀念起农村的老房子。两间陋室,门板上用毛笔大写的福字,院
里的枣树和葡萄架,还有周围直率粗野的邻居们来。
虽然穷苦,至少不累。
很多次,他想回去看看,但没有勇气。
就如,很多次,他想跟孝然说上几句话,同样没有勇气。
孝然淡淡道:“你有事么?”
宋庭问:“你怎么会来?”
“陪段然来的。”
“你们现在好么?”
孝然觉得讽刺,冷笑:“不好陪他来吊唁?”
宋庭一听,勉力一笑:“那就好。”
这时,孝然看到了段然,于是快速地说:“你没事了吧,我要走了。”
宋庭没说话。孝然从他身边走过时,他忽然开口说道:“孝然,过去的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伤害你。”
孝然脚步顿住,余光瞥了瞥他。她的声音平定,沉静。
“这世上有很多事,不由我们选择,每个人都有难处,可是若拿这个作为借口,伤害别人,那么,错的就不是天意。”
宋庭觉得喉咙一紧,问:“孝然,你能原谅我么?”
孝然没答。她看见段然朝她走来了,温柔的,坚定的,带着微笑。
忽然,他的脚步一顿。
孝然一转头,看见宋庭身体晃了下,整个人往一侧倒。
她下意识伸出手,但没抓住,眼看着宋庭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最近有追某攻略么?
作者君最近熬夜追剧,嗓子痛的更严重了,活该。。
追到68集,真心觉得袁春望太烦了,从来没这么烦过一个角色啊,好莫名其妙啊,bt啊,各种坑人啊,画个圈圈咒他赶紧领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