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后,就可以尝试着阴阳结合,生出法力神通了。
“不过,这也是我母亲所在世界的修行流程,到了主神空间,便又有不同。各种妙法浩如烟海,千变万化不一而足,有以武成道者,通天彻地;有化去肉身者,无处不在;有寄托科技者,辨析真理……我倒也未必需要按着母亲那条道路来走。”
任然想到蓝眼睛妖怪所说精彩世界,不由心向往之。
其实也别说是他,任霞色当年进了主神空间,也是另走了一条道路。那样的一个空间,联系了千万亿兆宇宙时空,如此浩大,几乎没有人死板地走唯一一条道路。
博取众长,方成大道。
……
冥想半夜,任然的念头总算在一片无光之中,慢慢分辨出明暗来。
他的念头,渐渐有了一种“感光能力”。
只是这感光毕竟不全,乃是初生不久,所见万事万物,都与肉身所见有一定差异,一方面是物质世界的不甚清晰,另一方面则能见到精神灵体。
原来花有花灵,木有木魄,一座小小房间,有许多微光闪烁,莹莹发亮。任然环顾过去,面露惊奇之色,还看见几只小虫,几点微蝇。
而若是主动以念头触及,可隐约感知得到,它们前世皆为人,但人之前世也是它们,彼此流转轮回,犹如河水化雨再雨落河中。若是追溯回去,可料想最初源头,该是万物与人同一,人与天地无二。
别看平日里杀伐果断,终究不过孩子而已,任然一时大感神奇,时而睁眼时而闭眼,体会两个视角的差异,玩得不亦乐乎。
如此练了一夜,第二日晨光初起时,任然已将这心神感光运用得如臂使指,就是睁开眼睛,不入观想,也能隐约见得万物之中的灵体。而若不想见到,念头再起,便立刻只能看到物质世界,而对灵体不见不闻了。
“哈,这算是所谓的阴阳眼了。”
任然练成了阴阳眼,心情稍好,正待起身,忽见到腰间的大铁刀,心中一动,“‘话干戈为’能激发万兵灵性,令兵器不再是兵器,而是一种任我驱使之神力。但我从来是本能使然,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到底如何激发,又是怎样灵性,这点实在不知。或许现在可以以‘阴阳眼’一观,看看其中玄妙。”
想做就做,当下任然以阴阳眼观察大铁刀。
现在的大铁刀是平平无奇,在阴阳眼下也见不得半点出奇。但是任然运转神力,将本能也似的‘话干戈为’神通催发出来。而与此同时,任然感觉到自己念头之中,包裹着的那一枚“话干戈为”令牌,骤然之间闪烁起来。
他阴阳眼下,一道细细丝线,贯穿了物质与灵体世界,将自己的心神念头,和掌中大铁刀紧紧相连。
就在相连的刹那,大铁刀登时是凭空亮了一亮,刀锋面上升腾起一股子光寒出来,看上去甚是慑人。
这就是那先废王素公子,后斩妄辰道人的一把神刀!
就是一日功夫,这刀已在临海城被传说成神话,只因为任然出刀太过神异,刀光四散,劈斩成雪,令人无不相信这刀不凡与特殊,已暗暗传出不知道几个故事。
有人说它其中寄宿着刀匠魂魄,也有人说它乃是上古奇精所制,还有人说其中隐藏着神功秘籍,反倒没人知道它曾是任怅佩刀,是那样平平无奇。
但现在,平平无奇变得神采飞扬,任然可在大铁刀内看到极为不可思议的变化,忽然似花吐蕊、莲绽放一般,有一种奇特力量展开出来,本来作为死物的大铁刀,居然在阴阳眼下,有了一道灵性。
——而且是呈现出人形模样的灵性。
那“人”有模有样,有鼻子有眼,其实也是个伟岸丈夫,只是全方位按照比例缩小,因而深藏在刀身之内。
“……阿哥?”
任然怔了一怔,只因为那灵体眉眼之间极为熟悉,不是他哥哥任怅又是谁?
在一瞬间,任然欣喜若狂,以为任怅是活了过来。
可他再多看几眼,才发现不对,刀中的灵体虽然和任怅模样相似,但神色木然呆滞,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念叨着什么,反反复复,不断重复,却全无半点人应有的活泛。
先喜后悲,空落落一场,任然一时默然无语,而后强行定下心来思忖,终于还是想通过来,大约是大铁刀相伴任怅太久,沾染了活人执念,因而才呈现出任怅模样,但到底不是真正任怅。
“可惜我现在无法听到他念叨什么。”任然暗叹一声,他的念头还仅能感光,而未能感声。
不过刚想到这里,“话干戈为”的令牌忽然闪烁了一下,任然一呆,赫然听到了一段段声音。声音极为熟悉,却不是任怅又是谁?霎时间让任然明悟过来,自己念头和大铁刀建立联系,这激发的灵体其实亦属于自己的一部分。
就算不能感声,任然也可以听到属于“自己”的声音。
而现在一旦贯通,立刻可以知道大铁刀内的声音是什么了,那就是八个字而已,叫做“扬名立万、天下无双”。
任然看去,只见大铁刀内,一个任怅呆滞木然,反反复复念叨着,“扬名立万,天下无双、扬名立万,天下无双、扬名立万,天下无双……”
不见有停歇意思,似乎除了这八个字,他一生已装不下其他东西。
扬名立万、天下无双。
任然呆呆看了半响,默然抚摸着刀身,忍不住暗叹一声,“可怜可悲又可恨……阿哥啊,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