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陈正知送上这么一份厚礼的次数不多,上一次还是第一次见老丈人的时候。
“陈某早该来拜访答谢先生,可惜这两日有贼人犯案,忙得脚不沾地。”
“近邻串个门,陈大人为何还要备上这份大礼?”
靖水楼的桂花酒陈默刚吃过,单是这一坛就得花费二两银子,更别说其他。
光是这些,恐怕得花费陈正知一个月的俸钱。
“先生为云梦县百姓做了善事,我这作为治安的主官,自然不能落了礼数。”
“顺手而为罢了。”
“先生为民除害,却不贪图名利……”
“陈大人太客气了。”陈默赶紧打住。
虽然乐得与人结好,但却不喜欢这些个礼节,弯弯绕绕的,令人生烦。
“我看陈大人也不是追求功名利禄之人,随心所欲些,不用在乎这些繁文缛节。”
陈正知闻言,心想王总旗所说不差,眼前这先生平易近人,不像南山观的老道一样。
干脆也放松身心,开口说道:“实不相瞒,此次前来拜访,还真有一事想求助先生。”
“陈大人无需客气,但说无妨。”
陈正知应下,又将这十几年追查南山观的过程给简要说了出来。
要说这南山观假不假,那当然是假。
若是真的为云梦县百姓谋福祉,又怎会有为河伯献祭年轻女子的荒唐举动。
但要说他假,这云梦县的水道却是没有往年那样经常堵塞,水质也逐年清澈。
知县喜闻乐见,百姓又深信不疑,这也正是陈正知苦恼的地方。
“依陈大人所说,在祭祀开始后,由南山真人作法。附近堵塞的水道就能在没人为干扰的情况下疏通,可是真的?”
“亲眼所见。”陈正知回忆起这些年的经历,虽然荒唐,但句句属实。
“追查之中,可有发现水道有何异常?”
“未曾发现。”
闻言陈默从怀里取出一张符箓,正是今日在南山真人手里求得的。
符箓看上去大差不差,但南山观的麻黄纸要亮堂一些。
陈正知一眼也看了出来,“这是南山观的符箓?”
“不错。”
一件事做久了,都会形成自己的风格。
有的人书法豪迈,笔锋苍劲有力。
有的则是笔势潇洒,飘逸多姿。
这符箓虽说是敷衍之作,但上边留存的法力气息和陈默今日遇到的那条鲶鱼有着相似之处。
那鲶鱼无精怪之气,但却颇有人智,想必就是那南山真人的杰作。
用鲶鱼搬运泥沙堵塞水道,待祭祀开始时,又作法差遣鲶鱼吞吐泥沙,疏通水道。
那鲶鱼常在水底,浑身黑不溜秋,动作极缓,寻常人是看不出端倪。
“先生是说水道内有脏物作怪?”
“不错。”
“陈大人可知县里最近又有哪条水道发生堵塞了?”
“县内水道多达百条,这最近发生堵塞的数目不多,但东西两市皆有。”
堵塞水道虽然不多,但这县衙内可供他调遣的人手不足,恐怕不能一一查探,为此陈正知苦恼不已。
正此时,陈默脸上却是挂着一抹笑意。
想起今早那道士所言,心中有了主意。
“陈大人只需在后天祭祀开始时,守在东坊那条水道即可。”
“当真?”陈正知下意识道,转念又觉得不妥,赶忙解释并无质疑的想法。
“信我即可。”
“若能除去这害人的祭祀,陈某先替云梦县的百姓谢过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