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虚朗声笑道:“你胆儿小了,我这胎生的慧眼,天生地养之物,等闲大能岂可察觉?莫忘了,当日我偷窥你青竹门长老出浴,亦没人察觉。”
“你还敢得意,等我日后活不成了,将你揭发,来陪我走那黄泉路。”
云虚扶正脑袋顶上玉冠道:“那也不亏。”
孙自在便不愿与他多说废话,只心中仍有不安,但亦想知顾渊底细,遂道:“若事不可为,不必勉强。”
“还需你来废话?”
云虚将双指点在眉心,而后有两道金芒抹过眼角,“慧眼,开。”
山间石亭,有老者眼角悬挂飞霜,双眸灿若大日,他往前踏一步,低头俯瞰雪原,目光落在顾渊身上,立时只觉全身真气如河落那般由不得自己地被双目抽走。
不过片刻,云虚大口喘气,直浑身冒汗道:“孙自在,你敢骗我?”
孙自在却不知所以,忙问道:“究竟如何?”
云虚抬手指去,道:“那分明是个凡人。”
孙自在斩钉截铁道:“绝无可能。”
云虚怒道:“什么不可能,我这天生的慧眼,岂能看错?”
孙自在空口无凭,自不能说服云虚,可孙小沫天赐飞剑之事,又不能为外人知,最终只得道:“只盼你那无定心环莫辗转到了顾先生手中,不然我怕是拿不回了。”
云虚冷哼一声,“我看你是被人吓破了胆。”
“未必不是他修为太高,使你慧眼无用。”
“胡言乱语,我当日窥你青竹门长老出浴,亦无人知。”
孙自在抬手指了指他,真觉得索性将他揭发算了。
“咦,快瞧,你那好徒儿来了,嘶,你好徒儿真妙啊。”
孙自在厉声威胁道:“老东西,你敢动个歪念头,我必叫你脑袋也歪了去。”
云虚摇摇手指道:“莫慌莫慌,我云虚亦有为人之道,岂会胡来?休看我妾婢无数,那皆属甘愿,非强迫的。”
孙自在冷哼一声,却见好徒儿仍多年不变是一身黑裙踏雪而来,端的俊俏非常,更使他得意。
“快看,一剑当空来了。”
“双骄之战,真叫人兴奋。”
立足雪原者,不论来路,尽皆凝神看去,只怕稍一失神就要错过如此惊艳之战。
三年不见,当日已俊俏脱俗的玲珑少女出落得甚为冷艳,一眼看去,只眉间骄傲不变。
她脚下一点,由雪原直上高台,手腕一翻,便将听风剑挽于身后。
“好小子,来的真早。”
“死丫头,次次迟到。”
孙小沫扭头往身后看去,见五百府兵列阵威严,心中欣慰,青桑郡远,到底食俸禄者为官有道。
等她见得府兵拱卫间中的那道人影,心中一颤,面上虽仍冷艳,攥紧铁剑的手指却已苍白。
他多年不离十里坡,怎会至此?
清泉县衙那群暗卫,又是做甚么用的?
众人正待双骄比剑而大感风雪不能掩热血沸腾时,突然见得那冷艳女子缓缓转身,飘落在地,却朝列阵府军而去,顿感困惑。
“孙姑娘要去作甚?”
围观者议论不休,而有人道:“我晓得了,孙姑娘也是江湖人士,或者是见朝廷鹰犬残害同道,气不过了,要去说理也保不准。那时和朝廷狗官打斗,我等,万不可袖手旁观啊。”
“打死朝廷狗官。”
“给文泰报仇。”
“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