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梦想没有卑微和高尚。
神僧的梦想是希望顾言以后不要再来天界寺了,第一次来就打断了五十多武僧的胳膊和牙齿,第二次来就带走了足足一百万贯钱。
十一月初被纪纲掏了一次,这一次又被顾言掏了一次,足足将近两百万贯的钱。
就算佛门很富有,这短短一个月出去了两百万钱,这足以伤筋动骨了,果真应了那句天理循环。
神僧现在宁愿面对纪纲也不愿面对顾言,纪纲还好说话一些,虽然语气高傲得不行,但是做事儿的分寸还在。
顾言则恰恰相反,不好说话,总是笑眯眯的,但是他仿佛就吃定了你一样。
他说怎么做,你就必须怎么做,这一点他比纪纲霸道多了,而且佛门重很多隐蔽的手段,他好像全部知道。
。。。。。。
募捐活动和招募工人干活是一起开始的,顾言就在就在栖迟园门口亲自看着现场,落在他身后半步的是阮安,他这次代表宫里来负责监督每日的工钱发放。
杨小乐从煤场的账房变成了工地账房。
茹瑺因为事先知道顾言的计划,募捐一开始他就大张旗鼓地派茹鑑送来了铜钱九万贯,二千石稻米,一千石麦,盐一千斤,油五百斤,扁担一千条。
捐的一切东西被杨小乐用黑笔写在红纸上,就贴在不远处的城墙上。
下午,曹国公送来了十八万贯,说是一份子,愿为国尽孝心,然后丘松来了,搁下十万贯,对着茹鑑冷哼一声就扭头离开。
茹鑑是个读书人,嘴笨却不傻,冲着丘松就喊道:“不想送就拉回去,我这是支援我家妹夫,你冲我黑脸作甚?”
丘松扭头拱拱手:“勋贵同气连枝,你家都做了,我家不做?以后我们咋做人?”
很快,众臣反应过来了,陆陆续续派仆从拉来了一车车的铜钱,墙上的红纸逐渐被写满了,很快就贴上了第二张。
就在官员结束了募捐后,城里的掌柜富商亲自送来了铜钱,不计数,一车车地往这里拉。
走的时候会悄悄地往桌上放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他们捐的金额多少,走到烤火的顾言身边弯下腰,小声说着,如果不够安侯说话,砸锅卖铁也要尽一份力。
只希望功德碑的角落里能有自己的名字就好。
大和尚又来了,这次来的是个瘦瘦的和尚,面容也不悲天悯人,站在那里如同一颗傲雪的韧竹。
他端详了顾言很久,然后走过来直接就坐在地上,双手合十:“安侯,就不给我们一丝尽孝的机会么?”
顾言似笑非笑:“直说!”
“听安侯说工人不管餐食,那工人餐食供应由我佛门做可好?一可以解脱来回赶路之苦,二可以加快工期,安侯觉得如何?”
顾言闻言,沉思片刻:“工人下力需要肉食,与佛门教义有冲突,你们能大毅力克服?”
和尚低头,叹了口气:“如果让我们俗家弟子来做如何?我们只要在一旁留下我们寺庙的名字即可!”
“饭食必须干净,必须吃饱,必须干饭。”
“主食干净的糟米和黄馒头可行?”
顾言用看着死人一样的眼神看着大和尚:“欺我不知何为糟米何为黄馒头?不去壳的粮食,让干活的人吃,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老和尚双手合十,喟然一叹:“安侯是吃过苦的,可愿念在你我都是上位者通融一二?”
顾言沉思了片刻,抬起头似笑非笑道:“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好吧,我承认我是上位者,但是我不会害人,最起码我不会道貌岸然。
和尚人生高处不胜寒,往往忘却自身初心,生命不论长短,都有终止之日,高低皆是存乎一心,你可以走了。”
大和尚看了看通红的火焰,再看看顾言那笑眯眯却格外残忍的眼神:“好,用白米白面,看在顾侯能说出这样的话,您得要求我们佛门认了。”
“认了?你觉得是我在威胁你做这些?”
大和尚低下头:“请安侯给我一个尽孝心的机会。”
顾言闻言笑了,看了一眼还在东张西望的阮安:“来,给咱们的高僧搬个椅子来……”
“敢问安侯这次准备招多少人?”
“九千人,三千人为一伍,做五天;五天后换下一组,以此类推,一直到城墙建好为止。”
大和尚脸色发白:“也就是我们需要准备每日三千人的餐食?”
“不!”顾言摇了摇头:“娘娘可怜百姓,宫中会负责二千人的饮食,不过做饭的人还需要你们这边多找几个,宫里的人精贵,我怕做不好……”
短短一句话,老和尚脸色变了三次:“安侯,你……”
找不到椅子的阮安看着顾言瑟瑟发抖,眼看着老和尚跑了,他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他可怜巴巴道:“安侯,我…我没有找到椅子……”
见顾言不说话,他更是有些害怕:“安侯,已经快四百万贯了!”
顾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唉,按理说他不会说错话,他却故意说了上位者,哎呦,这次得罪的人有些多咯!”
阮安看着安侯黑着脸上马离开,他松了一口气,刚才的安侯的话他也听到了,可他不懂,明明都是为国为民的好事情,怎么会招人恨呢?
安侯做得很好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