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鄙夷道,这个路线当初顾言来玩的时候险些饿死在里面,后面不断的做标记,不断的探寻,足足用了半年的时间。耗费自己半年才能找到了路线,如果苗喜走一次就能记住,顾言觉得自己可以不用活了。
一盆冷水,瞬间就浇到了苗喜头上,瞬间透心凉。
苗喜闻言,浑身一抖,惊愕的张大了嘴巴,细细一想,下水道乌漆嘛黑,左拐右拐,到处好像都是一样的,自己好像…好像什么都没有记住,这……
苗喜突然便秘了,一会儿蹲下,一会站起来,一会捏拳头,一会儿叹气,表情格外的精彩。
顾言不为所动,他觉得苗喜演技实在太差了,目前还欠火候,打不动他的内心。
突然。
苗喜噗通一声跪在了顾言面前,这一下把顾言吓了一跳。
前世也好,今生也罢。顾言最怕的就是别人有求与自己,自身本来就是个顺毛驴,耳根子软,有些事明明是自己吃亏,可别人说几乎好话,在奉承几句,这亏也就喜滋滋的吃下去了。可如今就不一样了,头一次见别人给自己下跪。
这操作有些惊人,一下子直达顾言内心,想拿捏下苗喜的打算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本着怕折寿的缘故,顾言也赶紧跪了下去:“苗大哥,你这是干啥哩!这是要咒我死啊!”
“帮帮我,帮帮我吧,我实在不想攻城的时候死那么多人,死那么多兄弟!求求你了!”说罢就要磕头。
顾言赶紧用手撑住苗喜的脑袋,说道:“我有说不答应么?”
“这是答应了?”
“嗯!”
苗喜闻言露出了真诚的笑脸,把顾言看的愣住了,心里嘀咕道:个子虽然矮,但是这笑确实十分的男人味啊。
“你笑起来很好看,就像花儿一样!”
“待我军破城后,我一定给你请功!有了你这个路子,我们就能进来更多的兄弟,就能少死很多兄弟,就能少死很多人……”苗喜碎碎念说了很多,顾言只当是兴奋下的性格使然,他无法和苗喜感同身受。
他安静的听着,安静的看着远处长江,思绪不断的飘散,现在,过往不断的碰撞融合。
不知不觉中早已泪流满面。
苗喜应该是说完了,他抬头就看到了傻笑流泪的顾言,他以为他的话打动了这个少年,心中不免对这个少年多了许多关爱,这孩子是个好孩子,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于是,他决定他今天晚上就要把这个功劳给这个孩子提前定好,万一破城那一日自己战死了,那自己岂不是成了鬼骗子?
岂不是让这自己的后人被人戳脊梁骨?
于是,他又提议赶紧回。
回到城里已经是后半夜,偌大一个城市安静的可怕,也黑的可怕。
苗喜当着顾言的面,打开了自己的货担,从一处带孔的暗格掏出一个鸽子,撕开个布条开始写字,字写得很简单,在顾言的注视下苗喜就简单的划了几笔而已,然后绑好,信鸽就窜进了黑暗里。
“你先回,明日在带你认识几个好兄弟!”
“老地方?”
“老地方!你多睡会儿,我帮你看钓位!”
完蛋了,这家伙定是资深钓鱼佬!
蹑手蹑脚的回到了家,自以为神不知过不绝,殊不知依旧逃不过母亲那超人一等的听力,她点灯围着顾言转了一圈,见顾言好端端的,这才松了口气。
“最近城里城外不安生,以后就别出去了!”
“好的娘,明天开始我夜里就不出去了,最近城里的当兵了红了眼,看着怕怕的!”
“听说燕王来了,叔叔打侄子,都是一家人的天下,打来打去有什么意思!”
听娘说的有趣,顾言不禁莞尔,笑道:“好了娘,你也早些睡,这些事是他们的家事,别看现在打的凶,说不定哪一天就和好了呢!”
“他们是和好了,可到头来苦的还不是咱们老百姓?”
娘似乎有些生气,可能是刚才那个一家人触动了她,也可能是燕王触动了她,不知道她是在感叹生活,还是在想父亲。
顾言觉得两者应该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