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老弟，我知道你是问今日首席，为何对你冷眼相待吧？”

“请王师兄指教，”

左斌把对方的酒杯添满，面上笑了笑示意对方继续，自己洗耳恭听。

“哈哈，这件事说起来，其实很简单，只是左老弟你初来乍到，还不清楚这丹坊内的门道与利益关系罢了。”

“且听我说来，听完你就懂了！”王浪清了清喉咙，并没有直接告诉左斌原因，反而说到丹坊和各丹室的利益，人员关系。

刚刚半斤酒下肚，王丹徒这会有了三分醉意，话匣子也打开了，讲的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但左斌勉强听明白了原因，

敢情他这正式学徒摊派到了紫袍首席谢丹师坐下，等于凭空在谢丹师身上割了快肉？

丹坊和丹室，经济上属于独立状态！

丹坊负责原材料，市场，管理，而丹室负责生产，

每月丹坊都会给各丹室分派任务，然后根据出丹率出具排名，

在保证最低出丹率的情况下，多出的丹药，直接换算为等价的内部购买权限。

正式炼丹学徒的福利，有一大半出自这些结余，官方只负责其中一小部分，

“如果只是钱货，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重要的是，正式学徒的数量会影响到每月的任务数额，进而影响月末评级。”

“咱们副首席的年纪你也看见了，出丹率一年不如一年，丹室现在几乎全由谢首席撑着！”王浪又嘬了口酒，然后朝左斌露出一个戏谑的表情，感慨着说，

“谢首席年富力强，天赋又极好，当然想要在炼丹上继续精进，但丹室每月的排名，却一直勉强维持在中游，丹坊内稀有炼丹材料有限，竞争极激烈。”

稀有炼丹材料，直接关乎一个丹师能达到的境界，谢首席年轻且才华横溢，怎么会甘心蹉跎岁月，

因而他必须争，和丹坊内所有丹师争那些炼制高品丹药的材料，

你天赋好？那我用点盘外招把你踩下去！

左斌很明显被有些人给当成压制谢首席的棋子了。

“丹师评级，莫非只看任务完成度吗，没有其他因素？”左斌蹙了蹙眉，如果是这种排名模式，那岂不是变向的告诉丹师，不要招收正式学徒吗？

久而久之，整个培养体系都会崩溃。

“当然不是！”王浪摇了摇头，他知道左斌在思考什么，接着解释道，“如果光是这样，那我们这些正式学徒和丹师的关系岂不是水火不容了？”

“丹坊内部，正式学徒也是有等级的，每跨入一个等级，丹师都有不菲的权限奖励，如果培养出一个丹师，那更是有种种好处！”

“如果是这样，那倒是有意思了，”剑眉之下，左斌一双湛然的眼眸露出了玩味之色，

……

柳心斋相隔不到一个街道的珍馐楼，二楼雅间，一场宴请的气氛渐入高潮。

装修奢华的雅间内，灯火葳蕤，普云纯铜的沉香炉腾着袅袅青烟，只见一道曼妙身影，着单薄广袖流苏裙，赤着脚，于一张圆毯上应着的琴声舞动，

几步外，两名中年修士正推杯换盏。

其中一绿色道袍的修士满脸得色，口中不停感谢道，“这次事情，多亏了张管事施以援手，让某出了一口恶气，姓谢的现在，表情一定很好看。”

“周丹师客气，姓谢的那人一向心气很高，自持在炼丹上小有天赋，多次不服从我们内务室的调校，周丹师则不一样，和我们多年来合作愉快，你和他有矛盾，我们当然是站在你这一边。”

“不过安插一个没有底子的正式学徒，对姓谢的实算不上伤筋动骨，你要压他一头，还是要想些别的办法啊。”

“张管事说的在理，内务室是我们这些丹室的大家长，下面有了困难，做家长的也可以主动关心，给下面减轻一些负担，卸一点胆子嘛！”

“哦？看来周丹师已经有了想法？”

“谢丹师的副席年纪大了，平日应对繁重的任务难免会力不从心，我想着，抽调出一名正式学徒，给谢丹师减轻一点压力，是不是比较好啊？”

“上月，我丹室内正好走了一名正式学徒，现在还缺个可用之人，这人我以物色好，恰好……就在谢封的丹室。”

“……”

席间先诡异的平静了片刻，然后便是一阵高过一阵的笑声响起。

“老周啊老周，好一招偷天换日移花接木，妙哉，妙哉，哈哈……”

若有内务室支持，加上预先埋下了钉子，用一个毫无根底的朽木，换来一块精雕细琢的璞玉，周丹师赢两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