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匕首在黑暗中透出寒光,我却认得,是曹符曾送给卢彦卿换酒喝的。
是友非敌,我长舒了一口气,轻声道:“原来深夜闯宫的人竟是你们?”
挟持子闵的那人瞥了我一眼,突然撤了匕首,我看清那人正是丁渔儿,不用多说,我身后的人自然是曹符了。
我们四人离开大兴宫时,宫中进军仍在四处搜寻,丁渔儿看着四处奔走的禁军,笑道:“郁先生如今跳出了这牢笼,感觉如何?”
我想了想,叹了一口气道:“丁老板此言差矣,若说我果真跳出了这牢笼,今日你们便不会在此遇到我们了。”
曹符笑道:“我正有此问,那日在洛阳城外,先生不是说再不插手京城中事,为何今日又到了这里?”
子闵道:“聿如姐姐府上出了事,两位可听说了?”
曹符道:“没有,不过我们来时,已经知道襄州留守窦孝谌似乎不愿臣服,想来缘由该出在此。”
我们四人来到七不杀山庄中,曹符和丁渔儿四顾之下,似乎有感伤。
曹符指着水池中立着的那块断石道:“当年谁曾想过青釭阁与七不杀山庄会是这般光景。”
丁渔儿拉着子闵的手道:“子闵,刚才郁先生说你们入宫是因为窦府出事,我知道此事你们非管不可,有什么帮得上忙的,你只管说。”
子闵犹豫了片刻,走到我身前,自我怀中取出那两道诏书道:“渔儿姐姐,本来这件事是我夫妇二人的私事,不该再打搅你们,只是如今事情紧急,的确需要渔儿姐姐帮忙。”
丁渔儿笑道:“说什么话,什么事?”
子闵道:“这两道诏书,原是父皇临终时所立遗诏,只因父皇才刚驾崩,大哥便闻知此事赶回了京城,以致万夫……万贵妃还未按遗诏布置,大哥便已占得先机,万贵妃观其形势,是以隐忍不发,如今大哥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李世民射杀,万贵妃才取出遗诏,只是无人托付。”
曹符道:“她怎会给了你们?”
我道:“我们本来不想管这些事,但李世民咄咄逼人,我们也没有办法。”
丁渔儿道:“说到李世民,今日我和曹符深入禁宫,本来想给他个教训,岂料被他预先算着,没能成功。”
曹符也道:“这一点,我也想不明白,李世民为何偏偏在我们入宫时设置了众多侍卫把守。”
我轻轻一笑,道:“丁老板说差了,他不是料敌在先,而是明知有人会找他,因此夜夜难以安枕,必得要众人保护。”
丁渔儿道:“这又是何故?”
我道:“昔年他假借玄霸之名诱我入城,便是在醉鸿渐茶楼之外,他命神策营的人和城中禁军合力围剿七不杀山庄,彼时仇不度便是被人合攻,重伤而死。他已经知道七不杀山庄尚有余党在,必定不会轻易放过他,因此才有所防范,却并非全是为了你们。”
曹符点头道:“依先生之言,杜杀姑娘若果真想要报仇,为何七不杀山庄的人全都撤走了?”
子闵道:“曹阁主,我们来此的本意,本是劝杜杀姑娘以天下为重,不要计较前仇,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