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存疑,当下应付了两句,借口如厕就溜了出来。
韩封找了个僻静地方,随即运转獓因本相的第七式,【无边混沌】。
后脑的风池窍缓缓涌出一汪清凉,霎那间,无数的声音信息涌入耳中,风的呼啸声、树叶撞击的沙沙声、草皮底下昆虫的爬动声、堂内老者满意的低笑声……最终,他在这些声音里捕捉到了自己想要的。
“……那些东西那么值钱,咱们应该高兴才是,你怎么还愁上了?”
“就是值钱才不对劲,你想啊,小妹虽然秀美,但也仅是一个村姑而已,用这么多的钱来买一个村姑!你觉得这可能吗?城里包了浣春楼的头牌才多少钱?”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没准儿人家道长就是喜欢这个调调,况且人都已经送过去了,钱也收了,文书也签了,你就算反悔也没用,闹到官府那里也是咱占不住理!”
“…………”
韩封缓缓睁眼,原地默立了一会儿后,又回到了正堂。
老者殷勤地招呼他坐下,又倒了一杯茶水后,笑问道:“客人年纪虽轻,但见识真是广博呐,不知师从何人,方练出这么一双慧眼来。”
韩封谦逊道:“慧眼不敢当,也就是能认出天下九成九的宝物,不认识的都是赝品。”
老者咳了一声,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便干笑着举盏相邀。
两人坐在堂前一唠就是一下午,十分投机,等到兴致稍减,外面已是日暮时分,天光晦暗。
“哎呦,不知不觉竟叨扰到这个时候,不敢耽误长者休息,小子这便告辞了。”
韩封拱手一礼,随即作势便要离开。
老者连忙挽留道:“小友且慢,外边荒山野岭,周围五里都没什么人烟,你若不弃,就在寒舍下榻一晚,正好咱们爷儿俩再继续聊聊。”
韩封面色犹豫:“这……不好吧,小子无礼,白日冲撞了府上大郎,如果再留宿……怕是让您为难啊。”
老者把手一挥,断然道:“无妨,老朽既然还在,就没他说话的份儿,小友只管住,不必担忧!”
韩封一脸感激:“如此,就多谢长者了!”
晚宴上,一撮毛在看见韩封后果然大发雷霆,撸起袖子就要打人,老者也没惯着他,抡起拐杖就是一顿捶,气得一撮毛饭也不吃了,转身就走。
老者颤颤巍巍地坐下,对韩封道:“老夫教子无方,让小友见笑了。”
旁边的朴素男子,也就是小儿子,看得是目瞪口呆。
这个外来客究竟给自家老爹灌了什么迷魂汤?对亲孙子也就是这样了吧。
吃过晚饭后,老者年纪大了,说了两句话便困意上涌,直接回了后堂安歇,小儿子则给韩封收拾出了一间卧室,随即也告辞离开。
韩封吹熄了蜡烛,却不上床,而是坐在窗边的椅子上,闭目倾听,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约一个时辰后,院中传来“吱扭”一声轻响,随即一道人影从房中悄悄溜了出来,也不走正门,直接从外墙上爬了出去。
不久之后,又一道黑影从房中钻出,看着方向,应该是循着第一个人的轨迹。
韩封睁开眼,悄无声息地跃出窗外,整个人行走在阴影里,像是一个幽灵。
月光下,前中后三道人影离开了讷阳村,向着北面的密林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