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晟微微一笑, 伸出右手在脸前晃了晃, “别这么紧张,陈先生。”
他的目光在陈得义身上转了一圈后,放在了被陈得义挡在身后的萧沐上。
一点儿都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呢。
萧沐从陈得义的身后探出一个脑袋,用同样审视的目光看向对着他微笑的肖晟。
十七八岁的少年衣着光鲜, 连头发丝儿都透露出一股矜奢的气息,明显就是个生活在优渥家庭里被宠大的小少爷, 连下巴都不自觉的扬起一丝傲气的弧度。
他看萧沐就好像看着什么好玩儿的事物,新鲜感十足。
肖晟的保镖们顺手把门带上,整整齐齐横成一排站在肖晟身后, 气势吓人。
陈得义手握菜刀, 调整姿势重新把萧沐牢牢挡在身后,连尾巴尖都没漏出来。他一个人虽然单薄, 但面上绝对不输于这一群人。
“该紧张的不是我,不管你们要干嘛,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过来。”
一般人听到这话, 多少会有些慌, 而肖晟那头的人没一个露出慌乱的神色, 甚至还有几个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向陈得义的眼神中带了股高高在上的怜悯。
这种笑容陈得义以前见得多了, 仿佛是在看一个愚昧无知的小丑在自己面前表演一般,可怜又可笑,施舍一般的对他给予一点虚假的同情。
带着眼镜的小哥脸上带着公式化的微笑:
“陈先生, 大家都是朋友,没必要……”
肖晟摆了摆手,打断了眼镜小哥的话,说出的话却不如他的表情温和:
“陈得义,99年出生,父亲陈成功,母亲赵新燕,弟弟陈家业,妹妹陈乐,现就职于**公司。”他漫不经心的笑着,“我还知道很多东西,比如你救了陆壬的女儿,又比如你现在的工作就是陆壬给你的。”
“之前我让人问过你的意见,你说不卖猫。真是可惜,我真的很喜欢你的猫,所以我决定换个方式。”
“那么,你现在想要改变主意了么?”
肖晟顿了一秒钟,根本没给陈得义回话的时间,接着道:
“看来是不愿意了,那我们就用最简单的办法解决这件事吧。”
最简单的办法,那当然是——用武力解决。
肖晟知道陈得义的那只白猫很特殊,打起架来,一个受过训练经验老道的退伍雇佣兵都栽在它的手上。所以今天他特地带了好几个专门打架的人来,一个雇佣兵搞不定它,再来几个就够了吧。
在来之前这群打手们已经分配好了任务,对于雇主奇怪的要求没有异议,分出一人缠住陈得义,其他几个人对上了萧沐。
陈得义这几个月一直在锻炼身体,还报了个散打班,就是为了预防今天这种情况的发生。
刚对上手,陈得义就感觉到很大的压力,无论他从哪个地方出手,都能被对方很好的防备住,甚至还被人抢走了武器。
他的每一下攻击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被散打老师夸赞过的散打水准在对方面前不堪一击。
更加重要的是,有好几个人绕过他朝萧沐那儿去了。
陈得义趁着一个机会,撞开窗户,对着窗户外大喊:
“着火了!着火了!救火啊!”
带着眼镜的小哥站在自家少爷身旁,颇有余闲的内心称赞了一下陈得义。
冷静,能判断正确的局面,懂得向外界寻求帮助,这三点是现在的年轻人很难做到的。只可惜脾气有点倔,为了只猫死心眼,要是主动向肖少讨个好,把猫送过来,起码能少走别人十年的路。
陈得义喊了半天,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最让他心惊的是,肖晟等人也没有阻拦他的意思,就好像无论他做出什么动作,都是没有用的。
他不信邪的又喊了几声,外头仍是一片安静。
陈得义心一点点沉下来,当下做出一个决定,用肩膀撞开打手们,冲着萧沐道:
“跑!”
大白猫突出重围,蹦到了陈得义打开的窗户边上,正准备往下跳,就听到肖晟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你走了,他可走不掉。”
大白猫明显犹豫了下来,停在窗户口没有动作,视线在肖晟和陈得义身上徘徊。
肖晟对打手使了个眼色,打手瞬间扑上去制服陈得义,其中一个人掏出一把麻醉枪,对着大白猫就是一枪。
大白猫的注意力全放在了陈得义那边,一不留神就中了枪。
这支麻醉枪里塞的药量十足,足够药一个成年强壮的男子,药倒只猫绰绰有余。
至于大白猫会不会直接被麻醉致死……
若真就这么死了,就说明这只猫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死了就死了吧。
麻醉药很快生效,大白猫立刻软倒了身子,从窗户上掉下来,被肖晟的手下捉走。
陈得义被人摁住手,拼了命的挣扎,看到萧沐要被人带走时,更是发了狠的扭动手挣扎。制住他的人竟然有些吃力,隐隐要被陈得义挣脱开来。
“再来个人摁住他!”
“哪儿那么多麻烦?”
肖晟劈手抢过麻醉枪,对着陈得义也来了一发。被他抢走麻醉枪的打手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因着肖少的身份而闭了嘴。
有钱人的事情自己还是少掺和了,就是可怜了这人,挨了一发,这药量说不定会把人麻傻。
麻醉药很快生效,陈得义的眼前一片恍惚,人和物仿佛在打着转。
他粗粗的喘着气,咬烂了舌尖想要保持清醒,连说出的话都开始大舌头:
“补、不要带走他。”
肖晟带着一行人准备离开,留下已经动弹不得的陈得义躺在地上。临走前,肖晟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的笑容,道:
“如果运气好的话,你明天就能醒过来了。”
他手里夹着上一次没送出去的银行卡,把它放在陈得义的脸旁:
“再见了,陈先生。”
陈得义的眼皮一点点下沉,随时会完全昏睡过去。
某个打手故意落在队伍最后,等其他的人先出去后,皱着眉头,委婉的说道:
“唉,别想着报复,肖少能清今天的场,也能让那头的人不敢管你的事,你这辈子都没法想象到他们能做到什么程度的事。”
再多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仅存的善心到此为止。
所有人离开后,陈得义的意识陷入一层又一层的迷雾里,唯独把一个音记得死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