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就到了二月,阳光和煦,扑面而来的风刀子被面罩挡住,倒是没有那么冷冽了。
夷族部落使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眼望去,周围寸草不生的大漠戈壁辽阔无际,人迹罕至,只有他们一行人留下的串串脚印。
中夏国这方最终只派遣了段怀安和叶之尘两人,段怀名自然是不愿段怀安带走太多人,更别说叶之尘了,无可奈何他是编外人员,不受管制,于是段怀名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医术冠绝雁南关的军医无甚留恋地跟着段怀安走了。
往西北走的路上,黄沙不时朝他们近二十人的队伍席卷而来,视线也跟着模糊起来。
这环境险恶、路途凶险,难怪夷族部落使团从部落出发到达雁南关用了那么久的时间。
“七皇子殿下,距离此地还有二里地的地方有一处驿站,我们会在那里把马车队改换骆驼。”呼必韩冲着顾君如说道。
顾君如对骑乘骆驼感到有些新鲜,点了点头:“出了中夏国,便不用喊我七皇子了,唤我段公子即可。”
到达驿站后,使团中的其他人将马车上的货物分批架在骆驼身上,那些货物大都是段怀名做主,从雁南关调配赠给夷族部落的良种。
仲春来临,天气回暖,也快到了播种的季节,这批良种也算是中夏对与夷族友好往来的诚意。
他们在驿站稍作歇脚之后,再次赶路。
坐在骆驼的双峰之间,虽然速度无法与快马相比,但视野却是比之前骑马宽阔了许多,而且在这茫茫的戈壁沙漠,骑骆驼总是更合适的。
三个时辰过后,日头渐渐偏西,西北的夜幕降下还需要一段时间。
耳边风声呼呼作响,风势渐大、也愈来愈刺骨。
骆驼队行进途中,驼铃叮当作响,耳边灌满了各种各样的声音,倏忽,顾君如从杂乱的声音中听出了些奇怪的声响。
顾君如招呼队伍停下。
天幕渐渐低沉,黄沙漫卷,耳边驼铃叮叮当当。
“段公子,怎么了?”呼必韩疑惑道:“看样子怕是黑风暴快要来了,我们得快点找个避风坡躲一下,不能耽搁了。”
“不,不是黑风暴。有另一批人马正在靠近我们,是敌是友尚不明确。”顾君如摇摇头,沉着镇定。
“不会是遇上流匪了吧。”呼必韩心头一紧。
夷族部落与中夏国之间的一片戈壁沙漠人迹罕至,因不适于种植和放牧,两国都自然地舍弃了这片区域,双方都不管辖。
而从中夏国或被流放或被驱逐的人大都集结于此,落草为寇,专挑大漠商人和偶尔来往的老百姓下手。
据说他们吃人不吐骨头,不管老的少的、贫穷的还是富贵的,他们都不放过。
久而久之,恶名在这一带传播开来。
不一会儿,马蹄声由远及近,错乱中却带着秩序,马蹄声所到之处,黄沙漫天。他们裹挟着寒风,在夜幕即将笼罩之际,气势汹汹地朝他们赶来。
离得近了,才发现他们人数不下半百。他们虽没有统一的服装,却是在脖颈至右肩处都缠着一条灰黑色狐狸皮毛,其他大多类似中夏服饰。
“段,段公子,这,可如何是好?”呼必韩有些担忧,上任后第一次出使就遇到这样的不幸,他想哭诉都没地儿找去。
“我们此番是躲也躲不过去的了,不妨看看他们想要做什么?”顾君如的骆驼在原地转了一个圈,面对着那群不速之客。
未几,流匪马队抵达了他们眼前。
“你们可终于来了。”
他们身上各配一把弯刀,为首的那个人长相粗犷,满脸络腮大胡子,右脸颊有一道从额头经眼睛直贯嘴角的刀疤,声音沙哑,嗓音却大。
顾君如眉头一挑,感情对方这是有目的而来。
“我们在此地等你们多时了。”
“这么说,阁下知道我们一行人的身份?”顾君如扬声问道。
那领头人冷哼一声,没有搭话,只是拔出弯刀,刀尖直指顾君如一行人,威胁道:“把那批良种和这两个中夏人留下,你们夷族人便可安全离开这片戈壁。否则,杀你们一个片甲不留。”
他身后的人渐渐地围上来,虎视眈眈,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