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师范一笑,说道:“我已经听了太多的假话,这一次还是听真话好。
至少见到父亲时,还可以回答他的质疑。”
李晔道:“如果是朕,绝不会干出毒杀亲人的事情。
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首先做的就是疏散家人,然后带着他们一直向南。
等到了广州,再买大船出海,让所有的追兵无可奈何。
王师范,这个世界很大,我们有太多的地方可以去。”
王师范道:“真到了那个地步,陛下就不想着复国、报仇吗?”
李晔道:“社稷之所以覆亡,说明我们根本不配成为管理者,被淘汰也是理所应当。
到那个时候,我们要做的是忏悔,并祈求百姓能过上好日子,而不是该死的报复。
王师范,没有人是傻子,谁会给一具尸体招魂?
就像你一样,被朝廷打败之后,百姓是想让你重新复位,还是安心过自己的日子?”
“哈哈哈。”王师范大笑道:“我还真是找错了对手,没想到竟然会与陛下为敌。
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我就应该举手投降,然后全家迁往昭应城。
或许在哪儿多读几年书,我就不会傻乎乎被人当刀子用。”
李晔道:“是啊,一切都太迟了。
朕需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给平卢的百姓一个交代。
就是你的那些士兵,朕也必须给他们一个交代。”
王师范道:“那么刘鄩等人,陛下会如何处置?”
李晔道:“他在阵前杀了太多的自己人,现在已经不是朕要处置他们,而是那些士兵要如何处置他们。
如果刘鄩能活下来,朕会把他安置到陇右。
哪儿是用兵的地方,相信号称一步百计的刘鄩,绝不会让朕失望的。”
王师范道:“陛下,临死之前,罪臣有一件事相求。”
“说吧!”李晔道。
王师范跪下,重重叩了一个头,说道:“罪臣愿意担起所有的责任,只求陛下赦免刘鄩。
他是一名将才,如果憋屈的死在临朐,绝对是陛下的一大损失。”
李晔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只赦免刘鄩吗?”
王师范道:“其余的人还不值得罪臣如此做,而且把那些人放掉,只会让平卢重新陷入动荡。
只有将他们彻底清洗干净,陛下的法令才能全部实施。”
李晔道:“很高兴你能这么想。
既然你如此坦诚,朕也就说说实话。
之所以扣着你的任命不发,就是看你年纪小,准备把平卢拖乱。
可没想到形势比人强,原本以忠诚闻名的朱温,竟然成了朕的对手。
消灭他们之后,朕已经没有力量对付你。
最初的打算是对你怀柔,可没想到,你居然动手了。
如果不是朕的海军打了胜仗,还真不知道是什么结果。”
王师范笑道:“陛下,你我本来就是对手,自当无所不用其极。
朝廷用这样的措施,本也无可厚非。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已完结,我也可以瞑目。”
李晔道:“朕会把你埋在昭应城,每岁清明、中元都会让人祭扫。”
王师范笑道:“那就有劳陛下了,告辞。”
“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