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翌晨露出年轻人生涩的笑,内心很是喜欢他们之间这样没有遮掩、直来直去的聊天。
“老王,我没说错吧?你是不是不舍得?”
老王被秦师傅追问,只好开口:“我们上海男人都是过日子的好手。生活要细水长流。你说是不是,大魏?”
哎呀,老王这手叫乾坤大转移啊。
成功吸引众人目光的魏翌晨难为情地挠挠后脑勺。他也想像金姐那么看得开,可惜实力不允许。
“老王你不要转移话题。人家是未婚小伙子,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不要太舍得哦。光脚上的那双鞋,都要有你一个月工资那么多!”
魏翌晨差点跳脚。
秦师傅眼睛真毒。他今天穿的是吕薇送他的生日礼物鞋。吕薇并没有明确说金额,但他从芊芊羡慕得发狂的眼神中品味出来,应该不便宜。
老王万分吃惊,弯腰就要往魏翌晨脚上凑。魏翌晨连忙借故跑了。
从老王、老秦、金姐那里离开,魏翌晨心里依旧荡漾。他有些感慨,忙碌在厨房、门卫这样岗位的员工,看上去默默无闻,其实也有他们自己的乐子。
平时没有关注,今日一听才知道,他们的生活,说不定比他过得还滋润。一想到家里的散财老娘,魏翌晨决定自信点,把“说不定”去掉。
走进狭长的办公室。魏翌晨带着心虚,目光偷瞥小潘。小潘平静如往常,好像不曾发生过濒临暴走的意外。魏翌晨暗吁一口气。
走廊响起脚步声。
不消说,一定是燕姐章飞燕路过。
跟她的名字完全不相符,她绝无轻盈可言,走起路来像跺脚。奇怪的是,只要一进老人生活区,她立刻变成轻手轻脚的人。
“什么情况!今天股市一片绿。绿油油的那种绿。看得我心都凉了。”
美萱院长摇头:“又研究股票。跟你说股市靠不住,你偏不信。我亲戚投了一辆车的钱进去,半年不到,亏得只剩下一个车轱辘。”
燕姐嘟起嘴巴,做欲哭状。
“我还有一个亲戚,他卖了一套房,师从一位所谓的大师炒股票。好家伙,最后亏得连个卫生间都不剩。”
燕姐扭起麻花:“知道啦知道啦,你的亲戚们都很有钱,你也很有钱。”燕姐俏皮地遮住嘴,冲魏翌晨道,“人傻钱多。”她并不刻意压低声音,显然是要逗美萱院长。
“这点工资是满足不了我的开销的。我不光要养我家读大一的丫头,还要养我弟弟家的一双儿女。他们瘟B娘离婚之后一次也没看过他们,半点东西也没有给他们买过。妈的,心真狠。
我是孩子大姑,我得管。四季衣服鞋子,书桌台灯辅导书,偶尔我那甜嘴儿的侄儿还想吃个外卖,都是钱呐。
我还要养我没有退休金可领的爸妈,顺便也要意思意思孝敬一下我公婆。朋友往来,日积月累算下来,也是一大笔费用。我自己也是要吃吃喝喝穿穿戴戴的,不能亏待我自己。我压力山大啊,我是一定要开源的。”
燕姐家里几口人,各自的履历,连魏翌晨都听得能背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