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害皇族,干预朝政,干涉大礼皇位的正常更迭贤让制度,这在长寿宗,是为大罪。
此刻随着乾丹上人宛如迷失心智了一般将诸多罪行一一道出,王府内外尽皆哗然。
一些自认与乾丹上人走得近的修仙者,更是面色惨白,心中惶恐难安,却也不敢在此时遁走逃避。
中永王脸色铁青盯着乾丹上人,随后看向陈登鸣的眼神中充满惊疑。
中永世子白守宏的双眼中,那一抹恍然神色更为浓郁,却又逐渐被更深的迷茫替代。
“嗯?”
陈登鸣和苏颜焰一齐察觉到不对。
二师兄的神魂与前身白守宏的神魂,似并未在这一刻有太大程度的相融迹象,灵魂波动并不算强烈。
此时,乾丹上人也已将罪行交代完,随着陈登鸣收了慑心之力,顿时清醒过来。
他脸色顿时无比难看,惊恐怒瞪着陈登鸣,怒指道,“你你这个妖道,你竟敢对我施展慑心之术?伱,你蛊惑我说出一些我根本没有干过的事情。”
此言一出,不少人也是神色惊异,纷纷看向陈登鸣,脸上神态不一,身影却均是立即下意识远离。
就在这时,远方天际突然传来震动耳鼓的呼啸之声。
一股磅礴浩大的灵威由远及近,迅速掠近而来,仿佛一个巨大的石碾子从东滚到南。
“是那位金丹大修来了!”
有修士高呼,无数人仰头去看,只见远处云端一道身影‘滚滚而来’,那当真是用滚的方式从天上滚来,掀起了一阵阵狂风,更掀动不少人的发丝衣袍。
如此特殊别致的飞遁方式,也是让不少人一时看呆。
乾丹上人看到如此气势凶猛的一幕,登时大喜过望,宛如找到了主心骨般长啸高呼。
“师尊!!弟子在这儿!!此人以慑心术蛊惑弟子,师尊快给弟子主持公道!”
十几里外,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在一盏茶内飞驰而来的罗化天,闻言几乎是要一口老血喷出,气不打一处来。
乾丹上人更是在长啸过后,一边向空中后撤,一边怒视陈登鸣喝道,“妖道,我师尊如今本尊亲临,你.”
“休得放肆!!!”罗化天惊恐急迫,生怕激怒陈登鸣,发出一声震天狂吼,吼声宛如平地焦雷,震碎云霄。
这声音更是化作一股磅礴的音浪宣泄开来,好似滚滚闷雷响彻天地,震动所有人的耳鼓。
乾丹上人只觉被这股音浪和神识扫过的刹那,脑海都是一片轰鸣,衣袍翻滚,身躯摇摇欲坠,七窍再度流出小蛇般的血痕,脑海中只浮现出一个颇为敬佩又奇怪的念头。
“师尊这实力,当真恐怖,吼一声让这妖道休得放肆,连我竟都被震慑得心神动荡”
这个念头才冒出,他倏然只觉浑身一紧,整个人如被一只大手摁住,不受控制的极速坠落了下去。
“轰”地一声爆响!
王府地面剧烈震颤,铺就的石砖登时被震碎开来,大片成为亟粉。
乾丹上人惨叫一声,双腿膝盖直接撞至迸裂碎开,鲜血在粉尘间迸射,在满地碎石间流溢,剧痛令他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鼻涕眼泪都要奔涌而出。
如此惊变,看待了在场诸多人。
所有人只看到那金丹大修气势汹汹滚来,突然怒吼间一巴掌将自己的弟子摁倒在地,鲜血涂地。
跟着自己也滚到了地面,毫无尊严的双膝跪地,正跪在那神秘而强悍的青年修士面前。
筑基修士鲜血涂地。
金丹大修双膝跪地!
这匪夷所思而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就如此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冲击所有人的眼球和大脑,感觉世界都要被颠覆,很难接受。
尤其不少为求仙而来之人,看到金丹大修这般毫无尊严的跪地,那身上浮动的灵光和释放的灵威,似都变得不太真实,不由都瞪大了双眼,脑海一片空白,追求的信仰仿佛也开始动摇。
“前辈!晚辈丹宗长老罗化天,谨遵前辈命令,一盏茶内赶至此地聆听前辈教诲!”
就在这时,罗化天垂首之间无比恭谨的一句话,将所有人的心神拉回现实。
前辈?
原来这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青年,竟是连金丹大修都要尊称一声前辈的高人。
只是,能令金丹大修都不惜行跪拜大礼的,又会是何种境界?难不成是元婴真君?
诸多反应过来的练气修士,浑身一个激灵,腿脚发软,毫不犹豫也跟着纷纷跪拜了下去。
真君当面,那就如陆地真仙,更莫说金丹大修都跪了,一众练气小修谁敢站着。
这一瞬间,连惨叫的乾丹上人也懵了,不敢置信看着同样跪在了自己身旁的师尊。
强烈心悸感,顿时令他瞳孔收缩,冷汗直往外冒,双膝的痛苦都在这一刻变得微不足道。
这一刻,陈登鸣的淡定从容模样,陈登鸣的平淡言语,所有的平淡形象,齐齐重叠,在他脑
海形成万千个轰雷般炸响
“罗化天!”
依旧是那么平淡的声音,从陈登鸣的口中道出。
金丹罗化天和弟子乾丹上人均是身躯轻颤,立即俯耳恭听,心里像揣了个兔子似的,咚咚跳着。
仿佛这平淡声音能决生死,好比天雷天威。
“晚辈罗化天在,请前辈教诲!”罗华天心尖儿都因惊惧在战栗,却必须佯装镇定和恭敬,希冀以态度挽回。
他当然知道他在做什么,他甚至都隐约猜出了陈登鸣的身份,那是足以令他肝胆骇裂的身份。
陈登鸣目光平静,负手而立道,“你弟子所犯罪行,方才皆已道出,你虽不在场,却也必然知晓,你可认罪?”
乾丹上人两眼呆愣了片晌,神色一片恐惧,而后一片茫然,那是对生的茫然,对死的茫然。
罗化天很想问乾丹承认的是什么罪行。
但此刻他脑子里的神经比弹棉弓上的牛筋还绷得紧巴,触及到陈登鸣那平淡却威严的目光,就感到不知所措,唯有嗫喏道。
“晚,晚辈认罪!晚辈教导弟子无方,险些酿成大过!请.”
他话语还未说完,陈登鸣已是双目横扫而过,一股无比强横的神念登时震入乾丹上人体内。
“干预朝政,死罪!”
乾丹上人霎时双目充血,整个脑袋似诡异的膨胀了一倍,血管从皮肤下如蚯蚓隆起,浑身血管都似要爆炸般的,当场栽头倒地,身子抽搐了两下,就此气绝。
一位筑基修士,就这么被一眼瞪死了。
如此恐怖的杀人手段,直将在场目睹之人骇得心肝儿发颤。
罗化天倒吸一口凉气,愣愣跪在原地,不敢去看弟子,也没有吭声,脸上那几块横肉绷得像牛腱子般紧,心沉坠得像灌满了铅。
他很清楚,既然乾丹的罪行都已暴露,那么他也将难逃一死。
因为乾丹所有的行动,都由他直接下达指示。
元婴真君,不会看不清这一点。
已经从空中降落下来的世子白守宏惊颤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脑海中仿佛不断有什么模糊的画面闪过。
只感到面前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却令人高山仰止的前辈,还有其身旁戴着面纱的前辈,似透着一些似曾相识的熟悉。
“罗化天!”
陈登鸣目光骤地扫向罗化天,眼见对方局促不安,仿佛坐在针尖上,突然笑了笑,摇头道。
“我也曾认识你们丹宗的一位长老,但却不知晓他的姓名,那长老,跟你倒是有些相像”
罗化天一愣,猛地心底涌起巨大的希望,正要恬着脸询问那故人姓甚名谁。
陈登鸣道,“那位丹宗长老,也是跟你一样,喜欢搅乱风雨,不做人事。”
罗化天内心的压抑差一点喊出来,才涌起的巨大希望顿时落空,只感到这像是一种最终的审判,全身肌肉和神经突然变得松弛了,似乎要抛弃他。
连跪着的双膝也似乎彻底麻木了,周围道道投注而来的视线和呼吸声,也在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