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摇了摇头:“第一日入教的,大多是饿了许多天,实在走投无路之人。无论他们身上有没有食物,是粟、豆,草根还是树皮,都统一扔进祭祀中黄太一的陶锅,我们出米将锅填满,煮成一锅稠稠的粥给这些人分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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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兄弟吃饱了饭,有了力气,再根据身体情况分入各队之中,做些力所能及之事,或是跟着入山打猎采果;或是放风劫掠;或是守卫营寨……人人皆有事做,也都有饭吃。”
“若说粮食,开始自然是入不敷出,但越往后,入教的认越多,反而有盈余,最后甚至还能攒下不少入公仓。”
种平莫名有种熟悉感,他一开始联想到张鲁的五斗米教,但仔细一想,感觉还是有不同之处。
“这办法是张……贤良师想出来的?”
种平不觉得这是张角提出的法子,否则历史上的黄巾不该覆灭的那么早,而是该像这个时空一样肆虐难当才是。
“正是!”
提到张牛角,张燕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眼中满是崇敬之色。
种平联想到张燕手中那本《太平经,悚然一惊。
他意识到曾经自己独居小院中时,无聊写在沙土上又抹去,随口说出的又装作梦呓的某些文字和话语,都被张牛角一一记下,与黄巾所信奉的太平道相印证,改良,最后变成了此时张燕奉之圭臬,宣之于口的经义:
夫民为重先贤至道,咸父母所生,精血为之,裸而充世,固无贵贱卑贱矣。吾等食同肴,衣同裳,事同神,本为兄弟也。尔之父母,即吾父母;尔之子女,即吾子女。
地未辟,则无耕稼;财未聚,则无衣食。故田出于垦,而粟出于耕;工出于作,而货出于市,是故土地当归属耕垦之人;财货宜均于劳作之人。当有田同耕,有饭同食,有衣同穿,有钱同使,使无处不均匀,无人不饱暖也。
种平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抬头望向张燕:“老实说,我想过黄巾军是否应当继续存在的问题,在那些州牧刺史眼中,黄巾不啻于是一块令人望之生厌的癞疮,除去贡献些军功外,没有任何可正眼相待之处。”
“某些时候,我也会想,这些人聚在一起为贼为寇,对于天下来说到底是好是坏。”
张燕目光灼灼的与种平对视:“太史令心中不是已有答案了吗?从始至终,我从未听太史令称呼黄巾为"贼",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