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用在打量高坎的时候,高坎也在打量吴用。文士青衫,浆洗的有些发白,一方栗色头巾包裹在头顶,露出额头,虽略显消瘦,但整个人精气神十足。
可耐是难得,多少落魄书生读到最后陷入自我否定,哪里还有这般锐意进取的精气神。
“好,不错。”高坎点点头,受过吴用这一拜,“都说你是智多星,可猜出我们的来意?”
吴用目光轻扫,脑子微微一转,微笑道,“大人可方便进屋说话?”
“宋江、武松,阳泉先生,且随我进去。”高坎再对着王虎说道,“你和朱仝两人让军士少歇,吃些东西。”
吴用说的屋,便是这酒楼的前厅。武松去屏蔽左右,宋江代替店家开始端茶倒水。
高坎坐到主位,见吴用并不敢坐,于是指了指旁边的位子,“坐着说。”
“恭敬不如从命。”吴用一抱拳,也坐了上去。
见高坎投来的目光,吴用也不卖关子,“大人此番前来,若是寻我,那应是见到宋押司家中大字,对我好奇而来。”
“你接着说。”高坎并不表态。
“若是为这石碣村而来,那便是意在梁山贼寇之事。”吴用看向高坎,“不知大人是为何而来?”
“一半是为你,一半是为这梁山。”高坎也没隐瞒,直言道,“据我所知,你这三场三败,即使之后侥幸考中,也难成朝廷大员。不知你写那投躯报明主的志向,还能实现几分?”
吴用面对高坎的诘难,面色不变,“若是大人不至,则此生大概是抱憾而去。但上天眷顾我,让学生遇见大人,那此身还能赴国殇。”
“你对辽国怎么看。”高坎忽然问道这个问题。
“辽国天祚帝耶律延禧,此人守成之主,难有起色,对于大宋不值一虑。”
让高坎没想到的是,这吴用看问题还一针见血,眼光还算准确。
“武松你和宋江去门口看着。”待两人走远些后,高坎接着问道,“你可知女真?”
“学生略有耳闻。”吴用知道高坎想问的是女真如何,于是接着说道,“女真出自白山黑水之间,勇武异常,但终究人数太少,应该敌不过辽国围剿。”
这个时候天祚帝已然是发现女真这个毒瘤,开始派部队剿灭。朝廷已有大臣提出资助金国对抗辽国,行那远交近攻之策。吴用知道此事也不稀奇。
“那你怎么看朝廷欲与金人行那远交近攻之策?”
“学生以为,此策短期利我大宋,长期必定反噬。”
高坎一听来了劲头,“你且细说。”
“蛮夷之国,其不以礼为准则,以利为追求。”吴用顿了顿,“若是小小女真打败辽国,那说明女真实力强盛,与大宋地界相合后必定觊觎中原大地之富饶,边关可能会生变。若是辽朝打败女真,则大宋这行为无疑是违背檀渊之盟,边关必定生变。”
吴用这一番见解竟然非常有建设性,高坎再次打量了吴用一眼,自是把他的价值提高一重。
“阳泉先生,你且先去门口候着。”高坎这此让石建如去陪着武松他们,这前厅只有吴用和他两人。
吴用知道,真正的考验要来了。
“你且说说,这大宋可是安稳?”高坎敲了敲桌面,“我想听到实话!”
吴用瞥了眼如此年轻的团练,自是知道此人家世非同寻常,若是自己真想在大宋官场搏得一二美名,错过这个机会,以后还有没有就不知道了。
他咬了咬牙,狠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