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打算起身的司彦承轻拉开帷帐,柔和的目光中带了几许的清凉,他悠叹了口气后,双脚套进了床边的皮靴里。
“进。”
只见身穿兰衣的侍从跑了进来,似乎真遇到了措手不及的大事儿,他一见司彦承,随即跪在了地上。
“公子,您让彻查那沈家罪女的身份,却万万没想到迎娶她为妾室的李迎有问题。”
司彦承双眉入鬓,乌黑的长发稍有些凌乱,他不急不缓的走到屏风一侧,拿起了月牙白的外衫套在了身上:“只不过是从苏中来的富商竟让你如此焦急,他究竟是什么身份?说来,也让我也大吃一惊!”
司彦承似乎并未将侍从的话放在心里,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火急火燎的性子得改改,现如今能有什么大事儿。”
侍从也是委屈,若公子见过李迎,恐怕早就开始盘计着下一步如何计划。偏偏司彦承来应城时日短,未曾通过陈庆虎接触过李迎,这才没当回事儿。
侍从深吸了口气,他下意识的猛吞了口口水,心中有所顾忌。
“真正的苏中富商李迎此刻正被软禁在李府中,公子,前来的不是旁人,居然是晋安王娄修胤啊!”
“娄修胤?”
司彦承风轻云淡的容貌中乍闪现过一丝动容,难掩他的错愕。
可就在须臾间,司彦承却极快的恢复了淡然的神色,红润的唇勾出了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秦楚两国交战,晋安王未在边境戍守,看来楚国兵器库的问题已然成了大患,否则他怎么亲自前来调查?竟然比预料快了一步。”
难道公子早就预料到娄修胤会来应城调查铁矿一事?
可谁又能想到堂堂楚国的晋安王竟然会从边境战区跑到了千里之外的应城?
即便司彦承再神机妙算,但也抵不过娄修胤的弹指一挥便千军万马的攻势啊!
“公子,娄修胤在,恐怕咱们想要私吞楚国的矿,怕是不容易。”侍从抿着唇,眼神中的忌惮越发的明显起来,他不经的捏起拳头:“看来陈庆虎怕是保不住了,以晋安王的能耐,咱们还是速速撤回秦国,方能周全!”
“秦国确实在晋安王的手里吃了不少的亏。”司彦承穿衣的动作有些中,他紧紧的捏住了衣扣,使劲一拽,却又动作轻柔的抚平衣襟,他内心的震撼也随之渐渐平静。
“属下已经与城门口的人打了招呼,咱们的人可以不留痕迹的全部撤退,不会在楚国境内留下任何把柄。”
侍从一想到娄修胤,那心肝便一直在打颤。
晋安王之恐怖无人能及,常有人说,楚国无晋安,便无天下。
“娄修胤就这般让你们忌惮?”司彦承轻轻的吸了口气,他双手背在身后,慢慢的踱步朝外:“以他那聪明的脑袋,决计能查出陈庆虎背后究竟有多少线,做了多少私卖官矿的事儿。”
“公子,您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即便是撤退,他也能顺水摸鱼查出咱们的下落?”
“嗯。”司彦承应答了一声,却又转身看向了跪在地上颤抖的侍从:“娄修胤这事儿恐怕无法再防,事已至此,大不了将陈庆虎的人头送他了,这些年吞了楚国的官矿也够本!对了。”
司彦承心里还是惦记着娄修胤娶的那门妾室:“我让你查的沈家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