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禄后背一紧,一层冷汗瞬间从额头上冒了出来,想要抬脚双腿却像长在了地上,怎么都抬不起来。
高禄僵硬的扭过脖子,从他身旁走过的行人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着什么。
细听之下,好像每个人嘴里都重复着同一句话。
“孩子,天黑别出门...”
这时,一张枯树跟般的手掌一把拉在高禄胳膊上。
高禄浑身一紧,身子像卸了力般扭头望去,一张慈祥的脸庞出现在他的眼前。
来人是个满头白发弓着背的老奶奶。
老奶奶手里拄着一根木拐,见高禄望的失了神,呵呵一笑。
“孩子,吓坏了吧。”
高禄长舒了口气。
“阿婆,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出现在这,街上的这些人是人是鬼?”
老奶奶松开手,拿起手里的枯木拐杖指了指立街头的新月牌楼。
“那牌子上不是写的清清楚楚,这里是迷魂街。至于你为什么会在这,老婆子我也不清楚,这街上倒是从还没来过生人,你算第一个...嗯,还有什么?
你一连串问的太多,老婆子脑袋可没你们年轻人好使喽...”
高禄低声道。
“阿婆,这街上的人怎么脸上都没血色,他们...”
“呵,你什么时候见过鬼会嬉皮笑脸的。”老奶奶抿了抿嘴唇“不过不用害怕,他们只是到街上来买些生活用品,是不会伤害你的。”
“鬼也用生活用品?”高禄一脸不解。
咚的一声,木拐打在高禄头上,高禄吃疼的眉头一皱。
“你以为只有人要生活,难道鬼就不用生活了吗,臭小子,跟我来。”老奶奶哼了一声,朝街里走去。
“以后叫我昏婆婆就行。”
高禄跟上前,跟在昏婆婆身边,他竟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婆婆,那这么说我是死了吗?”
昏婆婆呵呵一笑。
“你小子有福气,离死还远着呢,记得一身上的玉吗,大概是他指引你到这的。”
听到昏婆婆说自己没死还有福气,就像是奶奶在夸亲孙子,高禄嘴角不自觉咧出一丝弧度。
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从前面传来,昏婆婆拿起木杖指向前面,街边上一间敞开的铺子。
“那是独眼的家,因为只有一只眼,所以大家都叫他独眼。
独眼是个铁匠,打的一手好铁,以后你想打什么东西都可以找他,不过他收取的费用可不低,是个十足的黑心商人。”
“找他打造需要什么?”听昏婆婆说的如此不堪,高禄好奇道。
“倒没什么稀奇的,他需要比打造材料多出三倍才肯出工。”昏婆婆脸上露出一抹鄙夷“哼,以为我不知道,那些材料都被他黑进仓库了。”
走近铺子,一个头戴黑巾身穿皮衣的壮汉正拿着锤子敲打着发红的金器。
果不其然,正如昏婆婆所说,独眼的脸上只有一个眼睛,倒不是两个瞎了一个,而是只生了一个长在头顶,见到这种奇像,高禄一脸震惊。
更让他震惊的是,独眼目测身高两米,两条胳膊更是如象腿一般粗壮,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神话中的泰坦巨神。
昏婆婆呵呵一笑,从独眼铺子前走过。
“这家伙生的一身力气,对人情世故却是一窍不通,不用搭理他。”
继续往前走,一座江南水乡似的二层阁楼出现在二人眼前。
阁楼上的窗户被粉色的卷帘遮挡,待二人走近卷帘有感应似的慢慢卷起,一张粉嫩的玉手出现在帘子后面,正缓缓拉动着帘后的卷珠。
女人身穿粉色儒袍,斜坐在阁楼的藤椅上,手里的团扇轻轻摇动,直到帘子完全升起,一副华贵脱俗的天人面容出现在帘子后面,
高禄回想前半生二十年见过的女子,竟没阁楼上女人半分容貌,对女子的身份也是更加好奇起来。
“公子,上楼来玩啊。”女子蒲扇捂着嘴,银铃般的声音从楼上流出。
昏婆婆噘着嘴朝女人用力指了指。
“你这小泼皮,休要调戏我孙儿。”
女人摇着扇子笑道。
“既然是昏婆婆的孙儿,那我更要多照顾照顾了,否则婆婆非要怪我招待不周怠慢了客人。”
昏婆婆扭过头朝高禄嘱咐道。
“这是王裁缝,迷魂街有名的泼皮,别看她生的这么好看,和她的女工比起来却是九牛一毛。”
生的这么好看的女人谁能想到竟然是个裁缝,高禄心说,看来我是对这里的东西一无所知。
“若是缺衣服穿是不是可以找她帮忙做一件?”高禄笑问道。
昏婆婆呵呵一笑,继续往前走。
“她做的衣服只怕给你穿你也未必敢穿。”
高禄有些不解,衣服不就是用来穿的。
“难不成是给死人做的衣服?”
昏婆婆停在原地,望向远处,眼睛里却好似有万千场景正在浮现。
“那是剥皮拘魂,缝皮引线之术。”说罢扭头望向高禄“你敢不敢穿?”
短短几个字,就听得高禄后背冒汗,除了剥皮缝皮这种字眼听得瘆人,更多的是想到一个天人似的女子,做着缝皮剥皮之类恐怖的事巨大反差带来的震撼。
见高禄有些愣神,昏婆婆在高禄后背上拍了拍“等有机会让王裁缝亲自给你演示一遍你就明白了。”
“昏婆婆好久不见啊。”街边一间露天酒肆,一个身穿红色状元袍的男子拿着酒壶走上街,笑着朝二人招呼道“这是哪来的小兄弟,来陪我喝两杯。”
昏婆婆拿起木拐一棒打在来人的腿上。
“我孙儿不会喝酒,去找你那老相好喝去。”
说着也不理会此人,拉着高禄继续向前。
男子哈哈一笑,晕乎乎的大声道。
“等我和王裁缝成亲那天,还请昏婆婆来为我俩证婚!”
望着身后醉醺醺的男子,高禄淡笑道。
“那人与王裁缝的故事想必很精彩。”
昏婆婆长叹了一口气。
“孽缘,都是孽缘,这人名叫丑驸马,追求那王裁缝只怕没有四十九也有五十年了。”
高禄见那男子虽说喝的晕头转向,却也说不上丑,便更加好奇。
“这人生的端正,颇有一副贵家公子气息,为什么要叫丑驸马呢?”
昏婆婆摇摇头。
“自打他来到这便是这身行头,便要别人叫他丑驸马,为什么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别看他一脸书生气,却是个实打实的武学大师,算得上精通天下武学,并且不吝赐教,不过他的癖好也是相当特别。”
说到这高禄便跟着猜到了,一定是需要什么特殊的东西才能传授武学。
“没错,想要找他习武,便需要这世间最难得到的东西,否则他一招一式都不会传授。”
“世间最难得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