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败树妖受重伤踉跄后退,但它召唤出的通道仍然没有关闭的迹象。
阿利恩心一横,拿出了他唯一的陶魔器。
虽然不知道地下那玩意究竟是什么东西,但阿利恩绝不想看它爬出来然后试着过过招。
但可以用作底牌的咒杀之风,配合时之域可以稳定击杀的组合大招,放在这里用掉,是不是太可惜了?
“把它砸下去!”萝丝的声音突然在祠堂的角落响起,在一侧的阴影中,她远远抛出了手中的东西。
子弹时间下,阿利恩看到了,那是一把锤子。
银色的小巧的铁锤。
用这玩具战斗?
但阿利恩想到她不是一个没有常识的人,他愿意相信那把锤子会有玄机,于是他高高跳起,在半空中接住了锤子。
在他接住锤子的那一刻,锤子瞬间变得巨大,虽然变得巨大,但他握上去的重量却没有太大变化。
通道还在扩大,巨兽的另一只巨爪也伸出了洞穴,两只巨爪都搭在通道的边缘,咆哮着宣告它即将脱困。
但阿利恩不打算给它这样的机会。
他握着巨大化的锤子,借着落下的势能,将已经变得比通道面积大上数倍的锤子,狠狠捣下。
地动山摇的一击,巨大的锤子直接砸碎了通道,连祠堂的地面也难以幸免,在这一击之下,地面的裂纹飞速蔓延,瞬间崩碎。
下方是空的。
巨大锤子不见了,巨兽也消失在关闭的通道内。
碎裂的地面下是深深的落穴,落穴吞噬了来不及撤离的阿利恩,还有不远处的腐败树妖。
他们一同坠落下去。
落穴仿佛是被腐蚀出的深坑,下坠之中,树的根须多次划过阿利恩的身体,减缓了一点冲击。
他尝试着抓住树根来稳住身形防止继续下落,子弹时间全力运转,借助着地面传来的微不足道的亮光,他张开四肢,扭动身体,在尝试了几次后,他终于抓住了一根粗壮的树根,悬在落穴的半空中,抬头上方还能看到一点光亮,而下方就是黑黢黢的一片。
头顶上传来了萝丝的呼叫声。
“喂,还活着吗?”
“死了,你可以丢几块辉石下来作为我的随葬品吗?”阿利恩对着上方喊道。
很快几块发着青蓝光芒的辉石沿着洞穴落下,阿利恩眼疾手快抓住一颗,其余的辉石落到了底部,发出米粒的光芒。
阿利恩发现洞穴底部距离自己悬挂的位置已经不算远了。
等待了一会,看到落下的光没有移动,估算着应该没有可以移动的活物。
“你能上来吗?”在上方的萝丝喊着问道。
“你能让我上来吗?”阿利恩反问。
“我好心问你哎。”
“好的,请问你能让我上来吗?”
“你还是在下面待着吧!”
“好啊,那你等着我,别走开哦,大·泥……后面省略。”
估计萝丝一时半会间也找不到绳索拉自己上来——就算有也在气得跳脚了,阿利恩准备放手一搏,他晃荡着身子,调整姿势,稳稳地跳到了洞穴底部。
落在柔软又粘稠的地面上,让他差点滑倒。
腐败的恶臭在他落入地洞时早已闻到。
阿利恩捡起地上的辉石,照亮前方。
受了重伤的腐败树妖倒在地上,那一下巨锤的重砸也波及到它,此刻它躯体破碎,却仍旧在疯狂的呓语。
“炼金术师,背叛了我们……为什么……要让腐败之子……毁掉……村子……”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阿利恩走到它眼前。
辉石的萤萤灯光照亮了这片洞穴的一角。
阿利恩深吸了一口气。
仿佛是树溃烂的根源,难以描述的腐败堆积在一起,化成了一片腐败的粘稠湖水,无数的根须就长在这腐败湖水上——若不是神力保护着身体,阿利恩自觉自己多半也会被侵蚀腐化。
在这湖与根须之下,无数的人形木雕像扭曲着身体立于湖中,雕像的神情是如此的鲜活,面容是如此稚嫩,而痛苦和挣扎又如此鲜明。
就仿佛是由活人变成的木块。
无数的人形木雕祭品。
“嘶,你们这行为艺术也太污染眼睛了。”
腐败树妖像是第一次发现了阿利恩的存在,它转动着独眼,呜呜低鸣着,那声音,仿佛是在哭泣。
“杀了……我,请杀死……如此污秽……”
“这些木雕,原来都是活人吗?”
“是……腐败……腐败之子……树的诅咒……”
阿利恩将枪口对准它的头。
“告诉我怎么离开这里,我会让你解脱。”
“前面……有阶梯……回到村子……回到……家……”
阿利恩扣下扳机。
他没有多做停留,腐败之湖的侧方有人工雕琢的阶梯。
微弱的光照亮破碎的阶梯,一个螺旋上升的通道。
阿利恩走入狭窄的通道,将腐败和腥臭甩在身后。
……
……
萝丝坐在祠堂的地面上,第二十一次想着要不要现在调头走人。
她深切的体会到一件事。
那就是做人要清清白白,不能落一点把柄在别人手里。
再次确认了一下时间,发现距离第二次咒杀之风刮起的时间所剩不多了——如果第二次是间隔两小时整的话。
对着洞穴喊了阿利恩数次,都没有得到回应。
她再次下定决心告诉自己,再过五分钟,再过五分钟他还没出来的话,自己真的要共鸣石碑然后准备走人了。
要是自己多等一秒钟!就让凯撒不得好死!
她百无聊赖地朝着洞穴里丢了快小石子。
“喂,混蛋,变态,威胁狂魔,还活着没?我祝你考试失利,诸事不遂。”
发泄地喊了两句,没有回应。
于是她更猖獗了。
“要不是对印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我就让我家仆人给你点颜色瞧瞧了啊!让你还能一路阴阳怪气,得瑟个屁!”
她毫无淑女形象破口大骂,逞尽口舌之快,但随即想了想,如果凯撒真的在,会不会和阿利恩一起把她气死?
早看这两个人有问题了,之前在拉娅家就眉来眼去,勾肩搭背,暗地里背着她还想搞事情。
她堂堂贝尼特斯家的小姐,未来的家族族长,望星领最年轻的学士之一,吃喝不愁的躺赢学二代,怎么就活成了这般配角的模样?
想到此处,萝丝气愤地拔着地上无辜的野草。
“可恶,等我成为探索者,继承家业成为家长,我就把你这个一点都不听话的家伙给……”
“给怎样?”有声音问。
给怎样?
当然要教他尊卑有序,具体来说就是……
嗯,就是……
怎样?
萝丝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拿仆人完全没有任何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