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手在滑轿上点了两下,头也不回的走了。
身后,夕阳坠坠,瑰丽灿烂的晚霞照映下来,把一行人身上都染上赤光。
而隋小千手中的漆木盒,反射出一层釉质般的光泽,就好像是通往修罗的无间之门,真的要向这人间,流泻出鲜血来。
............
申时三刻。
沈雄和隋小千一行人就到了长风镖局门口。
这时天已经有些昏暗,这条街道上工人们基本都先回家了,有些空荡。
沈雄下了滑轿,拦住隋小千,看着他身上缝着一块块破布的百纳袍,挤出一丝微笑:
“蛇爷,稍等一下吧?少镖头可不喜欢别人就这样闯进去。”
隋小千点点头,自无不可,只是临时喊住走上台阶的沈雄,把手里的漆木盒往他手里一塞:
“沈老板,那还请帮我把礼物奉上,在少镖头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哦,对了。”
他一掌盖在沈雄的肩上,压得沈雄身子一沉,似非似笑的叮嘱着:
“沈老板,可千万不要先打开这个盒子。里面装的是我最近新得的一株血参,据说对气虚不足之症最有疗效,但是忌光、忌风。故我一得了,就用这漆木盒承殓着,不敢泄露一丝,就想着能送给少镖头家中使用。”
沈雄手里一沉,面上却是怔住:
‘嘿,我怎么没想到!那季惜惜是杨显的命根子,自小身体虚亏,命不久矣。长风镖局这些年可没少花钱在这上面。。。怪我这脑子,居然被这个独眼蛇先抓住机会了?’
眼神微澜,面上连连点头,就像抱着亲儿子一样把木盒抱在怀里:
“好好好,这礼物少镖头一定喜欢。这样,蛇爷你先在这里候着,我马上进去禀报!”
说完,马不停蹄的就走进镖局中去了。
他身后,目光尖锐的隋小千默默看着,身旁就围过来两个手下,四下张望几眼,除了自己人,就只剩一些妇女与儿童,还在收拾地方,低声说着:
“蛇爷,这能行么?”
隋小千嘴角一勾,咧出一个夸张的弧度:
“怕什么?这都什么时代了,还讲狗屁的武者?武功?再厉害,能在我火药、雷管面前活着么?”
他一笑:“别忘了,那个白马寺的和尚,也是武者,还是个什么‘二痕’,不照样被我三斤的火药炸个半死,锁在井底?”
听了,其中一个手下表情里就带着一丝复杂:
“蛇爷,那人算不上半死,最多也就是蹭破点皮。而且他也不是被咱们锁着。。。。身如金刚、刀劈不烂、锤凿不穿,完全可以自由来去。只是不知道为何枯坐在井底,只在夜里出来念几句经。”
“啪!啪!”
这人刚说完,就挨了隋小千两巴掌,脸颊馒头似得高高鼓起,又被他独眼一瞪,就瑟瑟缩缩的后退。
隋小千恨铁不成钢,唯一的眼珠子里冒着红光,就恨恨的说着:
“不管啦,不管啦,听了他许久的经,咱也是要成佛的人啦,怕这许多干甚?来来来,都和我念:
“三界不安,如处火宅。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身后众人就也默默跟随,两手合抱在心口上:
“三界不安,如处火宅。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只一句过后,远空夕阳一跃而下,天地猝然变色,昏暗一片。
而数道雪亮的金属刀锋,在长街上反射着刺眼的冷光:
“杀啦杀啦!先要杀得天下白,才能得坐金莲台!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