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载脸色稍缓,道:“原来如此,你倒是有本事,这人送你几斤荔枝,就如同送你几斤黄金没什么区别。”
王震笑着挠了挠头:“正好给姐夫跟阿姐当见面礼了。”
元载摇头道:“荔枝又不是多好吃的物事,不过是达官贵人为了争虚名吃的瓜果罢了,多年前我也去过巴蜀,吃过荔枝。”闭目沉吟许久,说道:“倒不如将这荔枝都送给宫中的宦官李辅国,此人是服侍于太子的,跟他交好,今后有助于你跟太子靠近。”
“李辅国?”
王震心中猛地一跳,这人的名字也很耳熟,似乎是唐代第一个封王拜相的太监,唐朝自从唐肃宗李亨开始,执掌大权的就成了宦官,趁现在去跟宫里的太监搭上关系,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历史上,元载就是靠着跟李辅国搭上关系,从此平步青云的,直到后来到了唐代宗一朝,李辅国跟鱼朝恩日益猖獗,元载设下计谋铲除了两人,将大权又抓在自己的手上。
元载微笑道:“李辅国是太子身边的太监,为人极有谋略,懂得审时度势,是个不错的庇护。我初到长安之际,其实也没机会认识李辅国,恰好李辅国之妻元氏,是与我同族的亲友,我靠着给元氏送礼,逐渐跟李辅国熟悉了起来。这几斤荔枝,我跟你阿姐都不要吃,趁着还新鲜,我立马安排人送过去。”
王震对他的为官之道颇为赞许,只是觉得李辅国作为太监,居然还有妻室,可这事又不好问,点头道:“全凭姐夫安排。”
元载见他说完一声不吭,还以为他心中不岔,拍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你父亲当年身为大唐的顶级武将,让你一个将门虎子在太监面前点头哈腰,定然不服。可这也没办法,形势所迫,咱们在这长安必须有依靠才能走得通。”
王震心中为之一宽,笑道:“姐夫你放心,我没放在心上,能有人罩着,总比一人无依无靠为好。”
元载点了点头,想到王忠嗣被李林甫构陷罪名而被贬,沉声道:“朝廷之争,最忌讳的就是耳边风的捕风捉影,岳丈跟太子自幼在宫中一起长大,两人自是私交甚好,彼此往来也正常。李林甫用谋反的罪名诬告,引起了陛下的警惕。太子肯出面请高力士为你向陛下求情,一是还了私情,二是千金市马骨。”
王震“嗯”的一声:“太子内受陛下的打压,外有李林甫这样的政敌挤兑,基本上没有属于自己的东宫势力,我父亲跟太子私交甚好,他保不了我父亲已经是理亏,若是连我也保不住,恐怕今后也没什么人为太子卖命了。”
“千金市马骨”五字可谓是非常的贴切,王震现在是一穷二白,对于李亨来说没有任何的助力,唯一的作用就是让还在苦苦为太子卖命的人感到安心。
说起来,唐玄宗对大唐的贡献,如果是死于开元年间,早早地把权力给让出去,后世的名声跟评价绝对超过李世民。
然而就是晚年的昏聩,不仅让李林甫、杨国忠、安禄山这样的野心家霸占了权势,最关键的是,唐玄宗对于李亨一直是疯狂打压,并且坐视权臣跟东宫的斗争,导致了李亨在后来继位的时候,几乎没有值得信任跟托付的大臣,只能任用没有背景、没有后代的宦官。
然而这一结果,是自唐朝中期开始,大唐就成了宦官专权的局面,贯穿中后期到唐朝灭亡,都陷入了这一被动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