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瓦尔德·科波特坐在巨大的老板椅上,他已经拿回了自己的私人物品,换回了自己喜爱的西装,正把玩着自己最心爱的玻璃球。
这只企鹅雪景球,还是他小时候,自己送给母亲的礼物。
当时,8岁的小奥斯瓦尔德希望,这只小企鹅能代替自己,经常陪在母亲身边。
母亲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在奥斯瓦尔德继承了家族的生意,没空经常陪着母亲的时候,母亲就一直带着这个小小的雪景球。
等到母亲去世后,奥斯瓦尔德就把这个雪景球带在了自己身上。
这让他觉得,母亲并没有远离自己。
忽然,奥斯瓦尔德听见一阵扑棱棱的声音。
他抬头一看。
“嘿,这儿怎么来了一只小小鸟儿?”
奥斯瓦尔德将企鹅雪景球小心地收了起来,然后打量着眼前的这只小麻雀。
“嘿,鸟儿啊,鸟儿,你吃过了么。哦,你怎么飞到这里来了,你也迷失了方向么?就像,我曾经那样?”
奥斯瓦尔德非常喜欢鸟儿。
在他的童年,因为长相丑陋,特别是那个畸形的长鼻子,使得大多数人并不愿意和他玩耍,甚至,大家都喜欢嘲笑他是个“小怪物”。
就连自己的三个亲哥哥,都喜欢嘲讽自己。
每次上厕所的时候,他们都会打开卫生间的门,不顾自己的哀求和泪水,在那里嘲笑自己,嘲笑自己“小怪物”,就像一只孵蛋的企鹅。
所以,他们都去死了。
还有自己的父亲,最可怕的人,在自己受欺负、一身污秽地回家后,他竟然在那个冰冷的雪天,一边骂着自己“我的小怪物”,一边用冷水把自己冲洗干净。
就是因为不想让自己弄脏了他的家……
“那也是我家!我的家!!!”
沉浸在回忆中的奥斯瓦尔德一声嘶吼,吓得这只鸟儿直扑翅膀。
“哦,鸟儿啊,鸟儿,别怕,小鸟儿。”奥斯瓦尔德的语气重新温柔起来,“你让我想起了我的童年,只有鸟儿愿意陪我玩耍。但你比我幸运,企鹅是不会飞的鸟儿,只能在地上笨拙地行走,凭什么,这是凭什么,上帝是这么不公平……”
奥斯瓦尔德说着说着,凶光又从脸上一闪而过。
“凭什么你能飞,能躲避地上的一切。而我!我就要在地上笨拙地攀爬!去面对所有人的嘲笑!所有人!”
奥斯瓦尔德语气越来越凶狠。
“而所有嘲笑我的人!你们只不过是长了一个正常的鼻子而已,其他的还有什么?啊?”
“你们有没有我有钱啊?!啊???”
“都得死!”
奥斯瓦尔德猛地伸手,抓向那只麻雀。
麻雀呼地一下飞了起来,撞在窗帘上。似乎是受了惊,到处扑腾,直接把窗帘给带上了。
房间中一下子陷入一片黑暗。
“呼,呼,呼……夏普这个老东西,把窗帘弄得这么厚干什么?他在这个房间里糟蹋过多少女病人?”
奥斯瓦尔德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恢复了平静,然后不屑地骂了一句,就要跳下老板椅,前去打开窗帘。
太黑暗的环境,总会让他想起自己小时候,被父亲关在小黑屋里惩罚的场景。
那可并不美妙。
忽然。
他听到一阵声音。
一句浑厚的、成年男子的声音。
“小企鹅,你这个怪胎,想到哪里去?啊?我的小怪物?”
奥斯瓦尔德浑身一震。
谁?!
谁在这里装神弄鬼!
奥斯瓦尔德猛然扑向窗帘,就要把窗帘打开,让阳光重新回到房间里。
但一只硕大有力的手,一把压住了奥斯瓦尔德的肩膀。
“你这个愚蠢的小怪物,怎么还是这么小小的一只?啊?”
接着,那只有力的手一把抓着奥斯瓦尔德的肩膀。
直接把他拎了回来,扔在了老板椅上。
有那么一个瞬间,奥斯瓦尔德甚至觉得,自己好像又成了那个小孩子,被父亲的大手玩弄于股掌之中。
怎么会有人有这么大的力气?假的吧?
奥斯瓦尔德抬头一看。
吓得一个哆嗦。
自己的父亲,正站在自己面前,穿着的就是那一套,在冬天用冷水给自己冲洗时的衣服!
“奥斯瓦尔德。”希欧多尔·科波特,企鹅人的父亲,正站在那里,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他。
企鹅人几乎就要心脏骤停,然后他马上冷静了下来:“该死的,稻草人的恐惧毒气?他什么时候跑出来了?奥斯瓦尔德,冷静,你要冷静。”
就在企鹅人在心中给自己打气的时候。
自己的父亲,老科波特,突然走上前来,狠狠地给了企鹅人一个巴掌。
那巨大的力量。
甚至直接将企鹅人的牙齿打掉了一颗。
企鹅人狠狠地吞了一口唾沫,将血水混合着口水咽了下去。
惊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这是谁?这是真的?不,不可能是真的,他怎么可能是真的,恐惧毒气的幻想罢了。该死的稻草人,又研发了什么新东西?
而且他的声音,并不像父亲的声音。
等等,自己真的还记得父亲的声音吗?
企鹅人陷入了对自己的怀疑中。
“呵呵呵呵呵。”老科波特再次给了企鹅人狠狠一巴掌,然后对着企鹅人,凶恶地斥骂起来。
黑暗,死而复生的父亲,可怕的咒骂,企鹅人的精神濒临崩溃。
他勉强站了起来,大声怒吼道:“滚!我能有今天,靠的是我自己!我自己啊!!!!我不是怪物!!!!我很强!!!”
“砰!”
老科波特上前一脚,把企鹅人狠狠踹倒在地,接着一脚一脚往企鹅人身上揣着。
每踹一脚。
就大骂一句。
“所以,奥斯瓦尔德,小企鹅,你是个什么东西?”
“你就是一个渣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