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皮特顺势想起了雪伦夫人那罩纱长裙下,如水蛇般妩媚多姿的娇躯,一股邪火猛然窜上了他的心头。
但随即又想到对方被梅纳德那头肥猪,压在身下肆意妄为,心头窜起的邪火,就像是浇上了一桶滚油般,烧的他满目通红。
“该死的混蛋!”
无法压抑的嫉妒与愤怒,让皮特咬牙切齿的低吼了一声,直到良久后才平息内心深处躁动的情绪,扭头朝身边的副手语调平静的问道:
“给卡平大人的货物,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
面对血手党魁首,有着“血手”绰号的皮特展现出来的异样,呆坐在旁边的副手连忙点了点头道:“明天晚上码头区仓库,我们会如约交付第一批质量上乘的货物。”
“记得做干净点。”皮特长舒了一口气。
见对方彻底平静下来,终于松了一口气的副手掏出正装口袋里的手绢,抹了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斟酌了一会儿才认真的解释道:
“这次的货物都是下街贫民家庭的孩子,我们伪装成家政公司,打着给她们的父母介绍贝克兰德女佣工作的幌子,并且支付了一点微薄的佣金,那些家伙便感天谢地的,将自己的孩子带过来供我们挑选。”
说到这里,他忽然忍不住发出了一阵满是讥讽的笑声,在皮特的注视着侃侃而谈道:
“甚至在我们的暗示下,他们还做起了有朝一日能让那群乡下姑娘,怀上贝克兰德大人物的孩子,借此嫁入豪门一飞冲天的美梦!”
“呵呵,简直愚不可及……”
满含嘲讽的低笑声荡漾在深邃的黑暗中,逐渐消散的无影无踪,只剩沉重的车轮穿过坑洼不平的石板路时,在遍布排泄物的水沟里激荡起一缕缕微不可查的涟漪。
但紧接着,这股涟漪突然开始持续扩大,一名周身遍布着露骨伤痕的身影从水沟中猛然站起,然后又直挺挺的摔倒在了水沟边。
虚弱的咳嗽声中,他艰难的喘息着,韧带被切断的右腿根本无法让他从布满滑腻秽物的水沟中站起,只剩三根手指的右手,颤抖间甚至无法抹开黏连在眼皮上的烂泥。
但他依旧完好的耳边,却隐约间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六指,伟大存在的战士,我感受到了你的痛苦,感受到背叛的愤怒正在啃食着你的理智……不要仿徨、不要放弃,人类之主的光辉将会照耀着你,祂的使徒将会指引着你。”
“是那个疯子,阿德米索尔,他就仿佛一个游魂一直徘徊在我的身边。”依旧趴在水沟边的六指,虚弱的抽动了一下手指,心若死灰的倾听着阿德米索尔伏在头顶,重复着让人难以理解的疯言疯语。
滚烫的血液顺着排水沟的石板缝隙快速流失,胸腹间翻卷的创口在粪水的浸泡下早已失去了痛感。
因此而快速下降的体温,与耳边聒噪的低语,让他被污泥黏连的视线中,逐渐出现了一些走马灯般的幻觉。
他看到了一个手指畸形的婴儿,被遗弃在一对膝下无子的老人门前,他看到疏于管教的孩童长大后,成为了一名黑街老鼠被众人厌弃。
直到养父母相继去世,一个光头男人突然出现,告诉肢体残疾的少年,跟着他能吃饱肚子。
那个时候,光头男人还不是独眼,脸上也没有那道骇人的伤疤。
场景开始连续跳动,一场盛大的庆祝晚宴中,光头男人的头颅被人用利斧砍下,滴溜溜的滚落在了他的脚边。
他看到有人在奋起反抗,却被架在酒吧圆桌上砍断了四肢,有人在哀求被拖进隔间轮番施暴。
平日里低眉顺眼的烂牙,踩着他的脑袋又笑又叫,像是一个失去了理智的疯子……
“为什么只有我活了下来呢?”
“为什么在被送往钢铁厂毁尸灭迹的路上,会遇到巡警盘查,尸体被丢进臭水沟里隐藏时,只有我醒了过来。”
“为什么他们要背叛我们,有了新的生意一切明明都已经好了起来……”
六指嗫喏着嘴角,在麻木与痛苦中,终于感受到世界陷入黑暗,一切迎来了久违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