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第五种啊,不说也罢!”
“怎么讲?”
陈监院含含混混,反倒激起了杨尘的好奇。
“嗨,他们多半是些要自我放弃的退学孩子了,是最下等的学子。”
陈监院满不在乎地道。
“哦?为什么退学?”杨尘疑道。
“多半是付不起学费,要么,根本不是读书的这块料!”
陈监院一面说,一面摇头,“上次还有个小子,明明读经读的不咋样,还要去问什么耕地的知识,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顿了一顿,陈监院似是被勾起心事,愤愤地道:
“至圣先师早有云:‘小人哉,樊须也!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则四方之民襁负其子而至矣,焉用稼?’这点经都没读明白,还惦记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梁鸿补充道:
“另外,地字班学生大都是农家出身,天性好动,自制力比较差,所以书院对他们的学期考核要求更加严格……”
陈监院有些不满地瞥了梁鸿一眼,似是在恼他不该将这些书院内部之事如实告知一个尚未正式加入书院的儒生。
他咳嗽两声,故意岔开话题道:
“是啊,杨公子,我们还是说说那四个班吧!虽说天字甲班汇集了我们书院之得意门生,可也不代表你必须选它。如果杨公子想寻求挑战的话,大可择天字乙班或天字丙班……”
“我要教地字班。”
“……什么?”
陈监院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要教地字班。”
杨尘平静地道。
空气凝固了片刻。
陈监院板起脸来,严肃地道:
“你可想好了?那可是一帮我们书院最优秀的讲书都教不好的学生!其中有些刺头思维活泛,连我与梁院长将其镇住,都要大费一番周折!”
“陈监院,我明白。我想好了。”
“你先听我说完!”
陈监院有些不耐地道,“届时我将亲自督学!选择的议题绝不会刻意为难,却也绝不会因你教授地字班而有意偏袒!一言以蔽之,我们对地字班的严格要求,绝不会因为你而改变!”
梁鸿亦忙不迭地道:
“杨公子,千万慎重啊!老夫知道你天赋异禀、才智绝伦,可不能如此任性妄为啊!你想想,任你阳春白雪,但曲高和寡,又有何用呢?况且这帮学子之学业大可从长计议,并非要紧之事。你既有潜力,又有机会,若为了一帮扶不上墙的烂泥,葬送了自己的前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啊!”
“谢谢院长提醒。”
杨尘不再多言,提笔在“地字班”头上签字画押。
陈监院呆了一呆,盯着杨尘看了好一阵,忽地发出一声嗤笑:
“冥顽不灵,倒也有趣。”
言罢,转身便走。
脚步远去。
梁鸿不禁长长叹了口气:
“唉!杨公子啊,你这又是何苦呢!陈监院是比我这老朽还硬得多的老骨头,你年纪轻轻,骨头却比陈监院还硬了?这样,你快些回去好好准备准备罢……”
杨尘微微一笑,也不答话。听梁鸿发完牢骚,笑道:
“梁院长,您说这考核也就在左近了,我就算想好好准备,也得知道个大概方向呀……”
梁鸿瞪了杨尘一眼:
“想要我们拟定的考核议题是吧?不行!你想什么呢?这是作弊!”
“院长,您就忍心看着我一步错,步步错嘛!”
“忍……唉!罢罢罢,老夫一世英名,早晚毁在你手上!”
“哈哈,谢谢梁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