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曾想,御史来此考察过海大人一家后,再没了消息。只听说那御史来此,发现海大人家徒四壁,连个像样的招待饭菜都没有,摇头叹息走了,于是海大人被启用之事再也没了下文。
崔家这个懊恼啊,可亲事已经说成,断然没有毁亲一说。
崔老夫人一想到这事,再看看空落落的正堂,就万般闹心,一个不得圣心的落魄官员的女儿怎么能配得上他们家呢?当下只期望儿媳不是绣花枕头,徒有其表,早日给崔家传宗接代才是大事。
崔员外手里的茶都添了两回了,人还没到,他终于发火了,将茶杯“砰”地扔在桌上,“真是坏了规矩!”
都传言海瑞严峻刚直,女儿知书达理,但这家教属实是丢人!
崔老夫人一面生气儿子儿媳贪恋风月,一面遣人去儿子住的院子看看。
没多会的功夫,去的人惊慌失措回来禀报,“老爷,老夫人,不好了,快去看看吧.......”
一行人急忙赶过去,眼前的场景让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
洞房里的崔安被绑在床头,嘴里塞着新娘的盖头,酩酊大醉,人事不省,新娘子海宁则不见了。
崔府顿时鸡飞狗跳,开始只当是树大招风被人半夜打劫了,但清查之后发现家里财物没少,只少了两匹马。
唉唉,谁曾想家大房多倒也误了事,这么大的事昨夜居然一点都没有听到动静。
“真是岂有此理!简直是反了反了!”公婆气得直哆嗦。
崔老夫人更是气得捶胸顿足。
海瑞迟迟没被朝廷启用,这新媳妇她是压根没放眼里,拜堂后直接让人给抬到这边的院子,眼不见心不烦,都没指派个正经侍候的,唉,这下出了事连个通风报信的都没有。
好容易把崔安弄醒,老两口又关门审了儿子半天。
原以为儿媳妇大概是被匪盗劫走了,结果是儿媳离家出走了。
这真是天下奇闻,才过门就要解除婚约??
“到底是为什么啊?!人不是你要娶的吗?”崔老夫人把手里的拐棍捣地当当响,崔安就是不说话。
气得从未打过儿子的崔员外朝脸就是一个大耳光,“你这个浑球,居然能让一个女人给绑了起来,我崔家的老脸都让你丢尽了.......”
崔老夫人连忙护住儿子,“我就说这个该死的小娼妇表面看着老实,闹了半天不是个安分人,女子无才便是德,居然不事女红,偏在家念劳什子书!我崔家造了什么孽啊!”
谁能相信一个柔婉瘦弱的女人能将崔安一个大男人绑了起来?唯一的解释是——
“定是这个小娼妇有奸夫,两人合伙谋害我儿,快去禀告海大人,我崔家要讨个说法!!””
谁知崔安死活不让去海家,只承认自己酒后失手打了海宁。
“就为这点事?!”
看着儿子背上、胸口、手腕的淤青,气得崔老夫人差点晕过去。
这哪是儿媳啊,这是悍妇母老虎啊!
崔员外对着崔老夫人大骂,“当初都怨你上赶着攀什么亲,如今可好,倒成了笑柄!”
崔夫人也是委屈,“谁能想到这样?定是海大人那耿直的性子,得罪了来考察的御史,得罪了张居正大人,就算皇上想用,也不能绕过当朝首辅张居正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