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胖子的话,当年二甲第一,全国第四的翰林老爷高仪,也出言建议大家不要整天窝家里看书,应该出去透透气。
高仪可是会试的成功人士,他的话当然是很有说服力的。更何况自北京城入冬后,殷正茂和张居正、袁洪愈,他们三个在家里也窝了半个月了,近来他们也感觉自己那脑子,似乎是越来越迷糊了,也是应该出去清醒一下了。
于是随着高仪的建议,殷正茂和张居正、袁洪愈,也都表示明天不温书了,明天去白云观烧烧香,散散心。
众人商量定,也就各回各屋,没人再管王道秋了。成功逃过一劫,王道秋把马拴好,接着就去了胖子那屋,他打算在胖子那儿,钳一块烧红的蜂窝煤,好把自己那屋的炉子给点上。
一进胖子那屋,胖子赶紧先跑去把门关上,然后他把王道秋拉到了床上坐下,还神秘兮兮的压着声音问道:“良桢,你老丈人是不是跟宫里也有关系?”
胖子怎么突然问这个?不知道胖子到底要弄哪样,王道秋也不敢冒然开口,只能呆愣的看着胖子的脸,等着胖子的下文。
果然,胖子见王道秋不说话,他又接着说道:“良桢,你别瞒我了,秋嫂都告诉我了。说她男人李二狗告诉她,内宫监的掌印杨公公,对你很是恭敬,甚至可以说是讨好。自古富商与官员之间的关系,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良桢,是不是你老丈人给你安排了宫里的关系?良桢,你也帮帮我呗!我知道凭我的脑子,能考过今年的乡试,那都是祖坟冒青烟,运气好!考会试,别想了!良桢,你帮帮我吧,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胖子现在是一脸的哀求,模样十分的可怜,让王道秋心里有些不落忍。这个时候,王道秋他不敢直视胖子的眼神,低着个头说道:“胖子,我在宫里的确有关系,但科场舞弊在我朝是重罪。上届嘉靖二十三年的会试,就因为考官违规录取了首辅翟銮的两个儿子,最后导致首辅翟銮以及十几名官员被严惩。胖子,科场舞弊这事风险太大,要搭上生家性命的,人家不会担这天大干系,来帮咱们的。”
王道秋的话很实际,作为有着家传生意头脑的胖子,用他生意人的思维方式一想,也就明白了。说白了这事就是风险太大,收益太小,人家不会干。
明白了这里面的道理,知道自己给不起足以打动人家的银子,胖子颓然的一屁股坐在床上。嘴里在那儿喃喃道:“那我该怎么办呀?就这么空手回去,我爹他饶不了我,我娘也会很伤心的。”
说着话,胖子那眼眶里还尽是泪水在打转,那胖模样也是更可怜了。而王道秋这会儿坐在胖子身边,他那心也是更难受了。
理智告诉他,欲成大事心必须得硬,这点小事都能动摇心智,那以后面对那些阴谋诡计,可怎么抵挡啊!但两世都只是个底层小苦逼的他,真的做不到那些大人物的铁石心肠。
于是胖子这眼泪一掉,王道秋就再也扛不住了,他说道:“胖子你别哭了,科场舞弊这事绝对不能干。不过胖子,我除了认识宫里的人,锦衣卫里我也有关系。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托关系,帮你弄进锦衣卫里去。”
“真的啊良桢?锦衣卫好啊!说真的,如果是你入锦衣卫,我王叔肯定会暴跳如雷,因为在他们那些老夫子眼里,锦衣卫就是皇家的狗,是卑鄙的,是无法无天的地痞流氓,社会败类。可在我爹蒋老财他们这些商人眼里,锦衣卫可就威风了,他们心里可没有谁,不想自己儿子,能去当锦衣卫的。良桢,你真能安排我去锦衣卫吗?”
死胖子一听王道秋,能安排自己去锦衣卫,他高兴了。可他这一高兴吧,就口无遮拦的提到了,像王道秋他父亲那样的老夫子,他们对锦衣卫的厌恶。然后想到自己明年入锦衣卫后,该怎么跟父亲解释的王道秋,他那心情就一下子拔凉拔凉了。
而就在王道秋心情布满阴云之时,胖子又问道:“良桢,我如果去锦衣卫,他们能给我什么职衔啊?”
“职衔吗!如果明年你考过了会试,哪怕你只是考了个三甲的吊车尾。只要你愿意,他们锦衣卫就没有不要你的道理,到时你至少是个从七品的锦衣经历。可如果你明年会试落榜,你想以举人的身份入锦衣卫,那你就要废些金银,而且职衔也只能是个九品的典史了。”
“没关系,没关系,九品就九品,只要是官,有威风的飞鱼服穿,我回家我爹娘准高兴。而且锦衣卫不同于文官系统,他那儿升官没那么多审核考查,全凭上意。我有信心,能升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