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兄台,你我都是读书人,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确实有辱斯文。这样兄台,咱们到边上去,你听我一言,如果我一刻钟之内说服不了你,那么不用兄台拉扯,兄台说上哪个衙门,我就跟兄台去哪个衙门。而且到了衙门,对于我昨晚三更时分,还在街面上走动的行为,我绝不抵赖。”
“此话当真?”
“天地为证。”
“好,到边上去,我就听听你怎么狡辩。”
说完这话,那个中年书生,就自顾自的往边上一个无人处走去,一点也没顾王道秋会不会跑了。
君子坦荡荡,心里阳光的人,才不会总以阴暗的心去防备别人。好羡慕这书生有颗干净的心,可惜上一世为人,生活在那弱肉强食的丛林世界,一次次的被教做人,王道秋那心已经做不到,不去防备别人了。
哀叹着自己心灵的阴暗,王道秋跟着那中年书生来到了角落,不等那中年书生发难,王道秋就主动的掏出了自已的举人凭证,递给了他。
那个中年书生诧异的接过王道秋的举人凭证,注目一看:“什么,你就是那个在浙江贡院门口……。”
“咳咳咳,兄台,兄台,浙江贡院门口那事不提了,不提了。”
看对方一看明白自己是谁,就提当日浙江贡院门口的丑事,王道秋忙咳嗽打断。
而此时的那个中年书生,在知道王道秋的身份后,他那张脸明显的缓和了下来,将举人凭证递还给王道秋后,他说道:“昨晚误认为王解元是哪家的纨绔,倒是袁某孟浪了。自我介绍一下,吾姓袁,名洪愈,字抑之,苏州府吴县人,是本届南直隶乡试的解元……。”
袁洪愈,这人是袁洪愈,一听到这名字,王道秋整个人都有种高山仰止的感觉,袁洪愈下面的话,他也听不进去了。
根据王道秋在图书馆里查的这大明嘉靖年间的史料:袁洪愈,字抑之,南直隶苏州府吴县,居郡城流化坊人。也就是后世的苏州市马医科巷人。
大明嘉靖二十五年,袁洪愈中南直隶乡试解元,次年进士及第。袁洪愈这人性耿介,刚正不挠,七十年如一日。
他为官不久,就上疏弹劾当时的内阁首辅严嵩,后因此被调任福建佥事,后又历任河南参议、山东提学副使、湖广参政,每到一处任职,皆以清节廉明为地方交口称赞。
严嵩倒台,以徐阶为首的所谓“清流”执政后,他又升任南京太仆少卿、太常。隆庆年间历任南京工部右侍郎、右都御史、礼部尚书、吏部尚书。万历十五年告老还乡,万历皇帝重其清德,加太子少保衔,让其致仕。
史载袁洪愈为官四十年,所居不增一椽,出入不坐轿,不骑马,皆步行。七十四岁死时,穷的还是当时的巡抚周孔教捐金,才办理了他的丧事。万历皇帝后来听说此事后,感念袁洪愈的清节,又追封他为太子太保,上谥号“安节”。
袁洪愈为官四十年,不畏上,什么领导不领导的,不对就硬扛,生死看淡不服就干;不欺下,在他任内他提拔了海瑞、王世贞等一众名宦。
更为难得的是,他哪怕后来官至礼部尚书、吏部尚书,他每次出入都自已步行,死后就连办丧事的存款都没有。像袁洪愈这种级别的官,他没有车,出入都步行,死后穷的连丧事都办不起。这种事,后世人敢想吗?
后世人总有疑问,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会怀念明朝,明朝也不怎的啊!是,明朝他不是个完美社会,他有很多阴暗面。但在他那片土壤里,他可以生长出海瑞、于谦,袁洪愈,沈煅,杨继盛、高仪,孙承恩等一众数不胜数的清官廉吏。
而这样的清官廉吏,这种讲道德人伦的社会风气,读书人的风骨,至明以后,我中华……。所以说我们怀念大明,怀念的其实是我们民族,那失去了的精神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