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很大,王道秋寻声望去,只见自己身旁街边的一家客栈三楼,此时正有一个三十多岁消瘦的中年书生,临窗一脸义愤填膺的看着他和这队巡城军士。
人家是热心群众,是在维护法律的尊严,王道秋也不好说什么。于是他就坐马上,尴尬的看着那个中年书生。
王道秋讲究,明事理,自知理亏。而那帮巡城军士,对于这个中年书生,胆敢教他们做事的狂妄,很是不满,都愤怒的注视着这个中年书生。
中年书生见自己的正义之言,军士们听了不但不羞愧,居然还站那儿不动手拿人!他也是更愤怒了。于是音调更加提高了,指着王道秋吼道:“此子犯夜,汝等为何还不拿他,汝等欲徇私呼?”
“书生,看你的书去,这位大人是我们官府中人,现有差使在身,正在公干。你休得妄言,快快关了窗,继续寒窗苦读吧!”
见自己等人都不说话了,这个中年书生还不依不饶的,这队巡城军士的带队小旗官,也是忍不住开口了。
而听到这个小旗官,明显属于忽悠的谎言,那个中年书生是更气了,指着王道秋就冲那个小旗官喷道:“你诓谁呢?这小子一身的生员服,年纪看上去不过十七八,还骑着高头大马。这分明就是哪家的贵公子吗,他怎么可能是官差?汝等徇私,我要向有司检举你们的不法。”
“哈哈哈哈,书生,你要检举我等!这半夜三更的,各家客栈店辅,还没有不上门板的吧,你如何出来检举?哈哈哈哈!”
“狂妄,狂妄,无耻匹夫,你给汝等着。”
自已一身正气伸张正义,居然还被这些执法者奚落,中年书生不干了,气愤的转身就离开了那窗口。
见那个中年书生的架式,此间事怕不能善了。于是那个巡城小旗官走到王道秋的马前,抱拳作揖,说道:“大人,你快离开这儿吧!那书生不是善茬。”
“给你们添麻烦了,这点钱你带兄弟们去喝口茶。对了,不要为难那个书生。”
说着话,王道秋就从袖笼里取了二角碎银,抛给了那个小旗官。
小旗官熟练的接过王道秋的打赏,捏着碎银子,他笑着向王道秋讨好道:“大人放心,那家伙一看就是个进京赶考的举子。一个有功名的读书人,小的们可不敢打骂于他。”
说的也是,刑不上大夫吗?想明白这点,王道秋也不再此多呆,打马赶紧离开,以免呆会儿那书生下来,真拉自己去见官。
王道秋离开不久,那个中年书生自己动手下了客栈的门板,打里面出来了。他一岀来就指着王道秋打马远去的背影,冲那个巡城小旗官,怒喷道:“汝,汝,汝真是胆大包天,竟敢私放人犯。”
“书生,你莫要冤枉好人。我刚说了,刚才那位是我官府中人,正在公干……。”
“啪”,那个小旗官正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呢!那个中年书生见小旗官把他当猴耍,他也是气急了,扬手就给了那个小旗官一个大嘴巴子。然后就又是对着这个巡城小旗官,是一顿的怒喷。
人要脸树要皮,中年书生竟敢当众给他一大嘴巴子,巡城小旗官也是怒了。他以比中年书生还要大的多的嗓门,打断中年书生道:“书生,我周海斌有没有徇私,上官自有定论。而你在这三更时分,还站在街面上,这确确实实是犯夜了。另外你还殴打官差,当众给了本小旗一个嘴巴子,这也是众人都亲眼目睹的。”
说完这话,这个巡城小旗官,就指了指自已身后的几个巡城军士,以及街道两边楼上,此时正开着窗,探头看热闹的吃瓜群众,示意自已有证人。
指完了证人,这个巡城小旗官又接着说道:“书生,你是进京赶考的举子吧?既然你是个有功名的读书人,那我就给你留个体面,你自已跟我们去五城兵马司走一趟吧!”
“走就走,吾还怕你等不成?”
说完话,这中年书生就跟着巡城军士,去了五城兵马司。
不提那个中年书生,王道秋骑着马就回到了内宫监胡同,胖子的宅院。下马一推门,院门是闩着的,不过通过门缝,王道秋看到胖子和殷正茂、张居正三人房里的灯,还都是亮着的。
于是王道秋就一边用手拍门,一边通过门缝朝里边瞅,等看见胖子第一个开门冲出来后,他就吼道:“蒋兄,蒋兄,我回来了,快给我开门。”
“呃,是良桢啊!这大晚上的拍门,我一猜就是你。”
听到是王道秋的声音,胖子忙就一边说着话,一边高兴的跑来给王道秋开门。
门一开见到王道秋,胖子就抱怨道:“良桢啊!你这岳家什么生意伙伴啊!要你陪他们两天。你这两天没回来,可担心死我们了!”
“是极,是极,良桢你事情再忙,也要回来让我们见到你人啊!见不到你人,我们三个人心里都七上八下的,总不踏实。”
“良桢,你我现在最大的事,就是明年的会试,你不要为那些商贾之事,耽误自己的学业。”
胖子跑来开门的时候,殷正茂和张居正也打房里出来了,他们一见着王道秋就是一阵数落。王道秋也忙是连连赔不是,然后去牵马。
一看到这雄俊的高头大马,三人对王道秋又是一阵的打听。王道秋不敢说这是陆炳送的,只好撒谎说,这是人家富商暂寄在自己这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