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很快便哭丧起了脸,趴在了地上转头找了起来,“我的聚宝铜钱呢,我的财运啊,你们在哪里?快点回来找我啊!”
看着癫狂失去了理智,趴在地面上犹如疯子般的范迁,陆宜年想同他说些什么,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后,陆宜年便转头离去,朝着别的方向走去。
……
在姑苏城内逛了一上午后,陆宜年终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于是小跑了上去打招呼道:“都御史!”
祝乐安见到后,也拱手回礼道:“陆先生。”
虽然说了几次,但陆宜年一直都喊她都御史,她也都听习惯了,所以也不再让陆宜年直呼她的名字。
“都御史巡查呢?”陆宜年没话找话道。
祝乐安哭笑不得,“我们都察司没有巡查的任务,除了姑苏城里出现什么怪力乱神的事情时,一般都很闲的,我现在也是出来闲逛。”
“哦。”陆宜年点了点头,接着跟着祝乐安并肩走在了一起。
两人之间安静了片刻后,陆宜年又开口道:“还记得前几日我们在赌坊里遇到的那个人吗?”
祝乐安点了点头,“记得,就是得了五鬼搬运术的旁门法器的那人。”
“嗯。”陆宜年顿了顿,接着道:“我刚刚看到他,他在大街上疯了。”
“为什么疯了?”
“说是自己的聚宝铜钱被偷走了。”
“他知道自己是靠那铜钱才挣到的钱的啊。”
“什么意思?”
“那日,我是在他出了赌场后,才把他给敲晕,从他身上拿走那枚铜钱的。”
听到这话,陆宜年也反应了过来,眼里闪过了一丝别样的神色,喃语道:“所以都是他咎由自取的吗。”
那范迁他明明知道自己是靠了那枚铜钱才走的运,祝乐安也手下留情了,让他没有在那赌场里把自己的钱都输光。但他后面明知道让自己走了横财运的铜钱消失了之后,仍旧没有见好就收,反而将自己之前积累的钱财都输了回去。
“陆先生说他是你的朋友,所以我才让他保留之前的那份财富的。”祝乐安接着解释道:“如若不然,按照规矩,靠着旁门术法的不当得利,我们都是有权收走的。”
陆宜年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自己这时来找祝乐安是想干嘛,是想兴师问罪吗?但好像本就是她的工作,她做的也是正确的事情,而且还给了自己面子了。
或许是因为看到癫狂后的范迁有些同情吧,不过现在看来,也是他自己选择的结果,如果及时收手的话,他现在已经比太多人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又并肩走了几步路后,陆宜年感慨道:“都御史,你知道我第一次和他碰面的时候,他说了什么吗?”
“什么?”祝乐安接话茬道。
“他跟我说:钱财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有再多又有什么用呢,够维持自己的生活就好。”
陆宜年说这话的时候,脑海里还能浮现出范迁一开始那淳朴的笑容来。但很快的,那笑容又与得意时候的狂笑,与刚刚看到时癫狂的他那扭曲的容貌重合到了一起。
陆宜年砸了下嘴,“我之前的时候就常常在想,一个人保持善良纯真,究竟是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呢。还是他阶层太低了,没有受到诱惑的机会……”
“一对厮守一生的夫妻,可能都是因为长得丑,条件一般,没有受到其他人的勾引,所以才能厮守一生;一个愤世嫉俗的落魄书生,也可能是没有当官的机会,所以才会觉得自己当上了官员后一定能保持清廉……”
“如果给了他们一个机会呢?那原本的一切是不是会发生改变?他们还能坚持自己原来的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