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诡异的小册子竟然可以查人生死?
杨天鸿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确定:之前翻看的时候,书上没有王义夫等人的生平记录。直到自己逐一问过之后,书上才随之显现。
那我呢?
我的生平,可有记录?
心中刚生出这样的念头,目光触及书页,略有些发黄的纸面上,立刻出现了新的字迹。
杨天鸿,籍贯大汉国京畿,阳羡十五年入归元宗,为外堂弟子。
记录很简单,最重要的是没有“殆”字。
这就意味着,我还活着,没有死!
心情略有些舒缓,纸面上又出现了新的内容。
现为地府阴兵伍长。
“地府”这个词对杨天来说并不陌生。看来两个世界的确存在某些共同点。
可生人入地府,而且还成了阴兵伍长,这种事情的确出乎意料。
杨天鸿用复杂的目光看着站在面前的这五个人……不,应该是五个鬼。
现在可以确定,他们都是死魂,并非活人。
杨天鸿定了定神,认真地问:“你们为什么会找上我?”
这是他心中最大的疑问。
按照原世的观点,鬼物群聚之地,便是阴邪所在。
与地府有关的各种传说、故事,都带有黑暗、阴冷、血腥、邪恶的成分。
五个殆于不同时期的死人,不约而同找上自己。
不,不光是他们五个。在墓园的时候,杨天鸿就数过那些模糊的白色身影,总共多达十五个。
我才九岁啊!
活脱脱的阳光少年。
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刚来到这个世界,如果说为了求生而杀人是一种罪,那岂不是全天下都是恶人?
五鬼缠身,这不合逻辑。
王义夫显然是五鬼之首。他上前一步,拱手道:“能得到大人的认可,是我等的荣幸。”
魏雄躬身抱拳,弯腰幅度非常大:“我等了五十多年,万幸终于得入地府。卑下愿永为大人驱使。若违此言,被天雷击杀。”
苗凤英右手握住长枪,单膝跪下。她性子粗豪:“奴家幸得大人青睐,从今往后,大人说往东,奴家绝不往西。”
张岚双膝跪倒,凄然泪下:“大人给了奴婢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奴婢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大人,您就是奴婢的天啊!”
晏智磕头如捣蒜:“幸得大人收留,小的从此瞻予马首,惟大人是从。”
被人感恩戴德的感觉很不错,可说了半天,杨天鸿仍然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
王义夫看出了他心中疑惑,问:“大人可是奇怪我等为何有此动作?”
杨天鸿轻轻点头。
苗凤英抢着说:“那是因为大人您让我们觉得有无比强烈的归属感,所以才找过来。”
归属感?
杨天鸿一怔。
王义夫叹道:“我是燕国人,六十多年了,托大人的福,直到今天才找到地府之所在,终于可以安定下来,大人功德……”
杨天鸿抬手打断他的话,皱起眉头问:“等等,你是说,你已经死了六十多年?”
王义夫点点头:“是的。”
杨天鸿继续问:“归元宗之所以设置墓园,就是为了让逝去的门人弟子有个归宿。难道你认为那里不是个好去处?”
王义夫苦笑:“宗门仙师自然是好的,可墓园对我等来说,实在是……”
他摇摇头,不再言语。
旁边,魏雄凑过来解释:“大人您不知道,我等已是阴鬼,墓园那个地方阳气太盛,我们实在是没法待啊!”
阳气太盛?
杨天鸿下意识想到墓园白天那近乎直射的强烈阳光,还有炎热难熬的暑气。
苗凤英插话道:“我等阴鬼,最忌讳的就是热暑。白天我们只能寄身于墓碑深处,蜷缩不动。即便这样,也仍是倍受煎熬。那种痛苦如上刀山下油锅,万针刺身,又如钝刀割肉,疼痛难忍。整个白天,时时刻刻都是如此。”
张岚哭泣:“入夜稍好一些,我等终于离开墓碑寄所,在附近活动。因常年没有香火供奉,我等体质极为孱弱,无法于夜间离开墓园,必须赶在拂晓前返回墓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过得生死不如啊!”
晏智长跪不起:“谢大人救我等于水火。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看着站在面前的五鬼,杨天鸿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