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外,还是那辆外壳漆了一个卡通大象的双层旅游巴士。
距离王天禄下车已经过去了快有十分钟左右,车上乘客们的抱怨声渐渐小了下去。
他们大多意识到,唯一管事的导游跑了之后,无论怎么抱怨都是没有意义的,便只能选择继续干等着,一时间聊天的,打牌的,看书的,该干嘛的都继续干嘛去了。
陈俊彦三人也不例外。
陈艳没什么影响,她正全身心沉浸在音乐之中。
但陈俊彦却有些着急,他不时从自己有限的视角朝前方望过去,可惜什么都看不到。
正当他准备起身,至少站在车前去看看大巴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急停下来的时候,一路小跑的王天禄终于气喘吁吁地顺着楼梯回到了车上。
“没什么大事!也不是咱们大巴的问题,咱们这就继续启程,马上就到甸村!”
“我知道大家这一路很幸苦,到了甸村,入住了咱们的度假村之后,今天就可以先好好休息一下了,哈。”
陈俊彦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因为王天禄的这一番话打消自己心中的疑虑。
众所周知,在这种语境下“没什么大事”往往都代表着“出大事”。
当然,他也好奇甸村这么一个贫穷国家中,还坐落于偏僻山林里面的村寨能修出来什么样的度假村。
不过不管他心中怎么想,反正大巴的车门照常关上,车子也开始起步,继续朝目的地,山林的更深处开了进去。
只是……起步没多久之后,坐在最后排的陈俊彦就模模糊糊听到了前方传来的哀乐声。
乐曲的声部很杂,吹拉弹唱似乎全都齐了,只是人声没有具体的歌词,只有类似于呜咽一般的长腔。
或许……那本来就是痛苦的呜咽?
听得稍微久一点之后,陈俊彦甚至觉得那并不能算是一种规规矩矩的乐曲,反而是不同的乐器随性拼凑在一起肆意表达着自己的情绪的结果。
而此时它们正表达着的悲伤,极其富有感染力,让陈俊彦只感觉浑身发冷,仿佛亘古年代,先祖们第一次通过死亡去理解死亡时最真切的恐慌。
是的,那是荒芜与原始,血与火的味道,毫无疑问,有人在围猎野兽,获取皮肉的过程中死去了。
陈俊彦将陈朵稍稍挪开,自己整个人贴在窗户边想要看看,到底是哪些人在给什么人送葬。
而大巴上被这一阵诡异的乐曲声吸引到的,当然不只是陈俊彦一人,大家脸上都出现了茫然的神色,靠近窗户的人也纷纷和陈俊彦做出一样的动作。
车上的人们都在好奇,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切王天禄都看在眼里,也可以说是计划在心中,毕竟是他上车时,故意让司机开慢一点的。
所以此时他选择沉默,静静观察着众人会有怎样的反应。
大巴车开进山林之间的土路之后,一方面过了晌午太阳开始西斜,光线逐渐黯淡下来,另一方面这山间的林木也实在是过于茂盛了一些,甚至快要到了遮天蔽日的程度。
而那本就微弱的日光再经过层层枝叶的这么一筛,最后洒在地上的便只剩下星星点点的橘黄色斑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