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天，或许一切都将结束，或许，没有人再能看到往后的朝阳，但是，很庆幸你能出现，至少，你能让所有人在这末日之前，享受一遍欢愉，让所有人干涸的心脏，可以得到点滋润。”

“畜生……一群畜生……”袁菲痛苦地咳嗽起来。

“袁老师，谁是畜生？请你搞清楚，这个杀人无数的魔头，才是畜生！”林锁秋咆哮。

“你们不要伤害他……”白琉衣带泪的虚弱目光，凝望着赵羚淞，这位从未乞求过人的女孩儿，眼中语中，尽是哀求。

“伤害？”赵羚淞冷笑着摇头，“是谁伤害谁？”

他低下身将寒续后背的轩辕夏禹剑取下来，看着这柄所谓的能够杀死盘古的神剑，再看着寒续这虚弱的模样，觉得无比的可悲。

“你连站都站不起来，还敢跟我说击败盘古？寒续，满口谎言的你，这次还想玩什么把戏？可惜，我没什么时间陪你玩儿。”

“这些年来，多少军人死在了你的手里？多少无辜的人死在了你的手里？盘古点名要你死，为什么？你认为没有理由么？因为你就是灾星，你就是厄运！因为你就是罪无可恕，人神共愤！不是我们要伤害你，而是所有人，所有人都渴望你死，你们说，是不是？”

他豁然抬起头，将最后的问题抛向了所有聚集在此的武者们。

让唐欢忍不住苦笑起来的吼声，从这些她前几分钟时，也曾天真幻想着可以与自己们联手的武者口中传出：

“杀死他！

杀死他！

杀死他！

杀死他……”

所有武者齐声高呼，震耳欲聋，雄声震天。

一声声怒吼，仿佛是一道道坚冰刺入心脏，寒续垂下了眼睑。

“寒续，你知不知道，现在还活着的三亿百姓，会多想你死？！你知不知道，要是我告诉他们，你被抓住了，你们会有多么振奋？！我带你亲眼看看好不好？你让你亲眼看看，你究竟是多么的十恶不赦，人神共愤？！

全部给我带过来！所有人都给我亲眼看看，你们是多该死！他是多该死！”

赵羚淞仿佛拎着一只牲畜，单手提着寒续的身影，这位大宗师八品的武师纵身一跃，仿佛一只山林间蹿动的猛虎，朝着高原后方掠去。

而回应他命令的几位军人也上前，将白琉衣等人扣押起来，几辆军用越野行驶过来，将她们押上车，送往了剑骨岭后方。

那里，是难民和秦龙高原住民们所居住的地方，他们来自联邦各地，他们身份和性格迥异，然而他们所有人，都知道一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很长一段时间都被联邦通缉，而很长一段时间里，盘古也曾点名，要他的性命，而这个人，此刻，正在以无比狼狈的姿态，来到他们的眼前。

……

呼

赵羚淞的身躯落在了一片难民区域中，这里纵目而去，密密麻麻全是人影。

“大家醒一醒。”

此刻是深夜，这些或是露天，或是住在帐篷中，又或是住在汽车以及活动板房中的难民们纷纷被吵闹声惊醒，仿佛是沉寂的蚁穴忽然收到了惊扰，密密麻麻的蚂蚁们纷纷活动起来，形成了一片海洋一样的蹿动浪潮。

汽车的车灯打开，让这片深夜的高原地表，被这地狱冥芒般的光线所照亮。

“赵将军？”

“是赵将军，赵将军怎么了？”

“赵将军，怪兽打过来了么？！”

看着车光打亮的魁梧身影，人们纷纷敬仰，同时又胆怯地问出了声。

赵羚淞望着这一张张落魄的面孔，将寒续随意地往前丢出，砸在地面。

人们纷纷惊讶地让开了些距离，没有看清楚这个人的面孔。

赵羚淞走上前提起寒续的后领口，让他仿佛断头台上的囚徒，保持跪姿，跪倒在地，而这张被车灯照亮得如同鬼脸的脸庞，则映入众人的眼中。

赵羚淞抬起头来望着这片荒原上密密麻麻的人影，用元气裹挟着声音，把自己的声音扩散得足够的远，清清楚楚地出现在所有人的耳边：

“大魔头寒续，已经被缉拿。”

安静，所有人已经清醒或是还在睡梦中的人，都被这简短却又振聋发聩的话语，所以驱散了睡意。

轰

数秒之后，这片人肉几乎塞满了荒原上忽然一声轰鸣，不是天崩地裂，而是人们，一起发出了高原似乎都在崩塌的欢呼声！

“好”

“好”

“杀”

“杀”

“……”

寒续垂着头，双眼有些模糊，他有些窒息，鼻腔之中，也尽是冰冷，不是因为睡意和毒意的虚弱，而是这这片人山人海，还有，他们此刻的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