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韩卿也莫过自罪,朕登基以来,国事大小皆由韩卿过目,又掌管着暗探之权,难免有些力不从心,为体谅韩卿,朕还是将暗探的掌管之权,先空置几日,待有合适者,朕当用之。”
李煜接着话,便顺手卸了韩熙载的暗探之权,又轻声安抚了几道,只是这几声安抚,却让张洎等人内心窃喜。
他们本是要亲自出言想办法弹劾韩熙载,如今他们还未出手,目的依然达到,他们自然是喜闻乐见的。
“这金陵,果真是一派市列珠玑,户盈罗绮之相,要说这李煜,确实有些天子的能耐。”此时说话的,便是以使臣之名来此朝见天子的张文表。
却见这张文表唇方口正,髭须地阁轻盈额阔顶平,皮肉天仓饱满。看着金陵一派小盛世之景,旋即有些艳羡,自己绞尽脑汁,任用能人治理衡阳,却不及这金陵盛景千分之一。
“大哥,此入金陵,确实可救我衡阳军,南汉国刘鋹属实是个废物,西蜀国孟昶也是个昏庸之君,这两国无论是谁都靠不住,眼下唯有这李煜有些帝王之相。”张文表的结义兄弟王进夔裹着金陵米酒,对着一旁的张文表说道。
“莫要高兴的太早,李煜能将金陵治下如此盛景,必然是个聪明人,所以此次见他,是福是祸,尚不可知!”张文表望入金陵皇城,又忍不住冷笑一声。
且说,张文表消失多日,终于是露了面,只是这一露面委实让唐国惊诧。
任谁也想不到,一个被李煜忽略的衡州武将,戏耍了刘仁赡五日,韩熙载也因为他丢了暗探的主权,即便是现在坐在堂内的李煜,也未曾想到张文表消失多日竟然是借着使臣的由头亲自跑来了金陵。
“你说城内有衡阳城派来的朝贡使臣?”李煜顿时有些摸不清张文表究竟是什么路子,又将目光对准了韩熙载。
“这衡阳的确数日前派来了使臣,老臣觉着不算什么大事,便未曾向圣上禀告。”韩熙载再度有些失声,心里也有些觉着自己今日好生可怜,什么祸事都让自己给碰上了。
“既然是衡阳城派来的使臣,韩卿便去接见吧,也察清这帮使臣来此,究竟是什么目的!”李煜让韩熙载去接见,也是有些考量的。
衡阳城派来使臣,说明张文表有意和谈,不愿意开罪唐国,即使他两面三刀可能还是去了南汉国求援。派韩熙载去也是说明,唐国以国相待之,自有诚意,只要你衡阳城愿意配合唐国,唐国自然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
只是,这刚刚过来的礼部侍郎韩觉,突然哆嗦着道“回禀圣上,回禀韩相,那使臣道明,他们”
“有话便说!你支支吾吾的作甚?莫非是一个小小的衡阳使臣敢威胁你。”韩熙载已然将不悦写在了脸上,有些揾怒的询道。
“使臣之首自称姓张,还说只有我大唐天子才有资格与他和谈,其余人等,一概不见若是天子不见,便即刻动身回衡阳。”礼部侍郎韩觉本不敢言语,听着韩熙载的询问便咬着牙低声答道,又侧着眼观察李煜的表情有何变化。
“放肆!一个区区使臣,也有资格见我大唐天子?他也配?”归德将军皇甫继勋突然来了脾气,直接起身拍堂怒喝。
“有意思,这使臣姓张?指名道姓的要见朕?”众人以为李煜要动了君怒之时,却看着李煜不怒反笑,戏虐的开口道。
“这使臣,很有可能是张文表!”潘佑见李煜表情不对,觉着李煜应该是知晓了些什么,又听着李煜重复了一句“这人姓张”便做了一个猜测。
堂内众臣听着此言,瞬间有些惊诧,心叹着这张文表确实不凡,刘仁赡在袁州几日堵他没堵到,韩熙载派了探子几日没查到。
却不想这张文表悄无声息的穿着使臣的朝服直接跑来了金陵,更是直接点着名的要见天子。
“张文表这人,还真是让朕有些寝食难安呐也罢,既然他迟早要死,朕便赏他几分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