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天科!这信是何人所写?”
李营首帐内,李重进怒形于色,那眼神仿佛要将喜天科千刀万剐。
要说他如此愤怒也是情有可原,今夜他可是人在帐中睡,锅从天上来,连个觉都没睡安生,还险些让大唐皇帝给以叛国罪砍了。
他这一死倒不打紧,这叛国之罪可是要诛九族的,他那全家十余口人都得跟着陪葬。
“将军...这...”
“还不说,我定要千刀万剐了你方能泄我心头之恨!”
李重进见这险些害死自己的奸人还在支支吾吾,顿时怒火冲天,提起长刀就要砍了他。
然在喜天科已闭眼等死之时,李重进的长刀乍然停在半空。待他睁开眼,发现李响右手抬起,紧紧抓住李重进的手腕。
“圣上...臣有罪...”
“既已知晓元凶,李卿切勿急躁,仅一个宿卫营将,是断然没那个胆子反朕,此事背后另有其人。”
“俺包老四早就说过!李将军为人忠厚,断不可能反我大唐!那些个堂下文臣还不信!”
“???”听得此话的李重进头上顿时连冒三个问号,寻思这狗东西变脸也太快了。
刚才天子身侧李元镇,刘仁赡两大心腹一言未出,皆在等天子神断,可就你个包老四叫的最凶,恨不得亲手灭了我李营。
“喜天科,你如今已无路可走,即便是拖下去,也不会有人救你。
而且...”
李响话至一半,突然眼神阴冷的看向了一旁布衣装束的谋士,这谋士顿时被盯得寒毛卓立,先是低下头,眼神又不安分的左右躲闪。
圣上这是何意?方才说此事另有其人,难不成是翟守询?翟守询从我为北周将始便入我帐侧,怎会背叛于我?
“而且你三番两次将求救的目光对准于他,他却始终不敢为你说话,你要为这等人而死吗?”
“什么?翟守询!你当真叛了我?”
李重进眼见要害他的主谋竟然是日夜枕与卧榻之侧的谋士,内心如遭雷击,但还是想听着翟守询亲口承认。
“皇帝饶命,小人全都说!反唐书信乃是宋人所写,翟守询早就与汴京通奸!
小人也是为他所迫,还有王渊,仁思源......”
李重进听到这喜天科报出数九人名单,如身中利剑,一时站立不稳向后倒去。
后方两名小将赶忙将他扶起,他转头看着这两名表情同样吃惊的小将,回想着喜天科并为念出他二人的名字,总算心有所依,又振起精神站了起来。
“将军饶命,皇帝饶命,我等...”
眼见这喜天科如同疯狗,都要死了突然反咬众人,帐内数九人先是暗怒,又惊恐的跪在地上苟求活命。
“你便是主谋吗?让俺包老四看看你是何方神圣,竟敢策动多人在天子脚下谋反!”
包颖眼见事情已然要落下帷幕,便想着是时候了!就让俺包老四来个漂亮的收尾!
一旁的李响看着突然变得沉稳,又大义凛然的包颖拔出他左侧一亲卫的唐刀,一步一步走向正在发抖的翟守询,也不知道他又要作什么妖。
“嗯!不错!”
本以为包颖要报那三个被杀侍从之仇,怎料他看着倒在地下的翟守询摸着自己的下巴竟点起了头。
“眼神十分犀利!相貌又及其出众!做事又心思缜密!
这些都是我的优点!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
这恬不知耻的话一出,即便是一向沉稳的李元镇也有些抑制不住,手里握着佩刀想灭了他。李响也无耐的抬手捂住自己的额头,心想这货到底是哪根筋不对。
再说李重进,本是悲痛的心情,硬是被这货整的有些好笑,同时心中也全是纳闷。
这天子亲信自己见过不少,初入金陵看到韩熙载,潘佑等人气度何其不凡,而一直护卫于天子左右的李元镇样貌俊逸,遇事沉着冷静,刘仁赡也是杀伐果决,有百战之力。
可唯独这包老四像是脑子少了什么东西,又是如何成为天子近臣的。
“圣上,今夜之事,实属臣治军无方,御下不言所酿之祸,圣上要杀要寡,臣绝无怨言,
臣这条命本就是圣上亲救,还给圣上又有何妨,只是臣全家无辜,还望...”
眼见真凶以及朋党都已清除,李重进自知难逃其咎,便主动请罪。
“李卿,你与朕来时,可记得朕与你说过什么?”
“圣上...”
“朕说过,朕信你必不负唐,亦不负朕!哪怕有人闯入朕的卧榻指你谋反,朕也断然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