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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工啊河工,看你一表人才,长得人模狗样的,你咋就不上正道呢?游手好闲,正事不干,专干偷鸡摸狗,吃喝嫖赌的事,简直是个人渣,你爹就不该生你,生你那天就该把你摁到尿标里淹死你。不成器的东西,这一回说啥都晚了,你以为趁着那个土匪的空就可以人不知鬼不觉是吧?你忘了,人在做,天在看呢。”

老宰把这个仪表堂堂的大男人劈头盖脸的骂了个狗血喷头,一旁的警察觉得这个老头搞的有点过了,人犯还没有交代,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们还真的没有见过这个老宰头断过案,也不好意思站起来走了,只有耐着性子听下去。

“说吧。”老宰朝着对面的河工努努嘴说。

等了半天,何工不肯开口,一会儿翻翻白眼看一眼上面坐着的几个人,然后又把头扭向别处。

“啪!”老宰使劲拍了一下桌案,大声喊道,“来人,给我上刑!”

话音一落,“呼呼通通”闯进来几个手持棍棒的团丁,这是老宰事前安排好的。几个人上去就把河工按倒,扒裤子扒下来,露出白白的皮肉,大声问:

“宰知事,打几百棍?”

“要不就先打三百棍吧,还不说,再加一百棍。”

又问:“是先打肉啊还是先打骨头?”

“一下骨头一下肉,打他个皮开肉绽,血肉横飞。”

啊!先打三百棍,还血肉横飞,几十棍就要了命了。河工在地上急忙求饶,说着:“老宰老宰,先别打先别打,我说了还不行嘛。别打别打,宰老头,你手下留情吧,我到了阎王爷哪儿也感谢你。”

老宰朝几个团丁摆摆手说:“叫他起来,你们先出去吧,他一会儿不老实了,你们再进来继续打三百棍吧。”又朝一旁的书记说,“给他记住,防止他一会儿撒赖。”

“老头啊,我想着这一回有张老三替我顶着,我把这一切都栽到那个土匪身上,我逍遥自在没人知道,谁会想到你这个老头真狡猾,竟然把我看破了。是我,石榴是我杀的。张老三每次来了,我都像一个偷鸡贼一样,顺着黑魔影里,灰溜溜的走了。我就恨,恨那个土匪,恨石榴。我想起来这个事就恶心。我又不敢去惹那个土匪,我还担心石榴把我供出来,张老三回过头了杀了我。这次张老三来,我从石榴的屋里出来,就没有走远。一直看着张老三啥时候走,他走了我就进去了。石榴还在床上躺着,我看见床上弄得不像样,心里就上来一股火。骂了石榴一句撒母狗。她也很恼火,说我有本事去把张老三杀了。我恼了,扑上去掐住她的脖子,一直把她掐死,又从屋里找出来一把刀,这把刀是她防身用的,就把她的头割下来,血流了一床一地。我临走的时候,从她的枕头下翻出一个钱袋,里边都是现大洋,有一百多个吧。我拿着钱袋子就走了。走的时候,伙计和大厨都在屋里喝酒,我顺着黑影走出门,他们没有人出来,也没有人看见我。我回家里换了一身衣服,把血衣扔到了西边那条小河里。把那把刀也扔到了河里。就去了赌场,一直到你们找我去。钱我也没有输完,这里还有一些,给你们吧,反正以后我也用不着了。”说着,掏出一个钱袋,扔到了老宰眼前的桌子上。

“哟,你还怪清凉咧,你说的一点都不差。”放到记录人的眼前,“给他查查有多少,都记到供状里。娘那个包!你小小孩子不学好,非去学那土匪杀人放火,该死!”

看着老头不急不燥的,河工有些不服,他说:“我这算啥呀,你就会抓我这样的老实人,你咋不去抓那张老三韦大壮啊,他们身上的人命,你查都查不过来。不敢去逮土匪,拿我出气,我看你也是个没出息的人!”

这几句话把老宰头噎出一头冷汗,老宰心里也不服气,他想的是,以前是老崔当政,没有他发挥的机会,他就是有了这个才能,老崔压住他,他也是牤牛犊掉井里——有力没处使!不过,河工要问,你有本事咋不当个正知事啊?他还是没法回答。他瞪着眼睛看了河工一会儿,就想起来刘明礼他们去顺河街抓土匪张老三的事,心里马上有了底气,随即把桌子一拍说:

“你再能,也挡不住你和土匪一天周年!”又对书记说,“叫他画押。”

书记让他过去画了押,就是在名字上摁个指头印。

老宰用手指指河工,对警察说,“把这个不知道死活的家伙押入大牢。”

还真像那么回事儿,两个警察觉得好笑,又不敢笑,就过去把河工牵着,拉了出去。出了门,一个小警察才敢笑出声了,他边笑边说:

“今天老宰露了脸了。”

那个附和道:“可不是,以前不是有老崔压着嘛。看来老宰这个人还不赖。”

破了石榴一案,老宰心里格外的高兴,他在屋里哼了几句小曲儿,然后问书记:“唉,你说我像不像神探狄仁杰?”

书记笑着回答:“破这个案是人家剿匪队刘队长的功劳,你只是个帮手,要我也一样把这个杀人犯逮住。”他故意去气气这个老宰头。

这下老宰不高兴了,他用手点了几点书记说:“你这个货,你就不会叫我高兴一会儿?没眼色,看我把你这个月的饷银扣了。”

书记说:“你敢扣我的饷银,我到你家里要去,反正我也知道你家的大门朝向哪里。”

老宰无可奈何,气哼哼的用手又朝书记指了指,摇着头说着:“孺子不可教也!”背着手出去了。

过了晌午,刘明礼他们陆续回到县政府,张虎和老套去买马,暂时还留在后头。进了大院以后,那些团丁们又饥又渴,四处找水喝。

这时候,老宰头过去问刘明礼:“张老三的尸首呢?”

刘明礼摇摇头说:“这个家伙实在太狡猾了。”

“又跑了?我还想着和那个杀人犯一天周年呢。”他心里很是得意,说这话是在刘明礼的面前炫耀。

“抓住了?老宰,你可真厉害,半天就把凶手逮住了,快赶上神探狄仁杰了。”刘明礼心里也很高兴,忍不住夸起老宰来。

老宰听了,摇着脑袋说:“拉倒吧,还不是你的功劳?那个记口供的还说是你的功劳呢。”老宰又有些不高兴了。

“我啥功劳?连个土匪都抓不住,啥功劳?我又没有抓住杀害石榴的凶手——唉,这个人是谁呀?”

“是石榴的姘头,河西镇的,叫河工。这个人游手好闲....”

刘明礼急忙止住老宰,往里走着说:“你先别说完,等一会儿我洗一洗脸,吃点儿东西,你慢慢的对我说说,让我也学学本事。”

俩人说着,径直到屋里去洗手脸,然后,刘明礼等人到伙房吃了一些东西,来到屋里歇息,专等着张虎和老套的归队。他想着,张虎会买回来几匹什么样的好马呢?没有马匹真的不行,今天要是有几匹好马,一定能把匪首张老三追上剿杀。张老三的马膘肥体壮,那是他们常在河滩里溜达放马,有草有料,现在是嫩草遍布河滩,夜里再喂足马料,还有不上膘的?刘明礼心里也想着买几匹好马,把这些老马淘汰掉,在这样的环境里追逐土匪,尤其是像张老三这样的惯匪,没有好马怎么行呢?

刘明礼躺在椅子里,不由倦意来袭,想着好马朦胧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