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傍晚的时候,陈金默喜欢到勾栏外坐一会。
陈金默喜欢买一个糖人,吃着糖人,隔着一条街,看着勾栏青楼里,凭栏揽客的风尘女子,看着那美貌佳人丰腴纤美的背影,陈金默那一颗因为杀了一天鱼而冰冷死寂的心,就会焕发出一些活力。
那陈金默为何不进去坐坐?是没钱吗?
不,有钱。
只是陈金默觉得,太麻烦了。
人在吃不饱的时候,只有一个烦恼,那就是吃不饱,一旦吃饱,就会有很多烦恼,比如说吃什么,怎么吃,去哪儿吃。
人在得不到的时候,只有一个烦恼,那就是得不到,一旦得到,就会思考我该怎么藏她,我会不会和她有孩子,我和她的未来会不会拖累我。
想到这些麻烦的问题,陈金默觉得脑袋疼。
索性,陈金默就隔着一条街,吃个糖人,看一看就很满足了。
“来一根糖人。”陈金默对卖糖人的瘸子道,“老样子!”
卖糖人的瘸子一边吹糖人,一边不住的道,“老默,你今儿来的有点晚啊!花魁刚刚漏过脸,今年这花魁啊,真叫一个又纯又欲,要人老命啊!”
陈金没搭话,只是看着瘸子捏糖人。
卖糖人的瘸子今年五十多岁了,他年轻的时候家境很不错,也是个武道学徒,他也很有武学潜质,可惜后来因为个女人和别人斗狠,他被人挑断了脚筋,再然后家族就放弃了他,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出来自己出来闯荡江湖。
瘸子年轻那会凭着家族给的一笔遣散费,那是对面勾栏的常客,整个临安城青楼圈子的榜一大哥。
后来家财散尽了,瘸子本该狼狈退场,最后变成乞丐,死在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
可是瘸子命不该绝,他当傍一大哥的那些年,真有一些风尘女子喜欢他,那些风尘女子甚至把自己的家当都典当了给了瘸子,让瘸子好好活着。
瘸子拿着那些钱,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开了个捏糖人的小店,每天都在勾栏外摆摊。
瘸子说,他想看看那些给他钱的女菩萨。
这么多年过去,在勾栏这个青春饭的圈子里,他的女菩萨如电光火石一样呼啸而去,慢慢的瘸子也找不到他的恩人了,但是在勾栏外摆摊的习惯保持了下来。
“好了!”瘸子把糖人递了来,“你喜欢的醉美人!嘿嘿!”
陈金默拿着醉美人模样的糖人,一手放了个大乾通宝,圆形方孔,弥散金光,甚是吸引人眼球。
大乾朝的通宝都是含有真金的,所以比较硬通。
瘸子拿着大子儿,笑呵呵道,“一个大子儿能买我半车糖人,说吧,你给这么多,是不是想打听什么?”
陈金默道,“北疆怎么样了?”
瘸子耸了耸肩,“打烂了喽!大乾朝派去的镇压妖族的军队里,一共三个大将军,两个都是妖族内应,大乾朝朝野震动,乾王气的暴跳如雷,说要肃清妖族势力,如今王都里面风声鹤唳,不少大人物都被清洗了。”
陈金默道,“那朝廷就不管北疆了吗?”
瘸子道,“管啊,据说大乾道门出手了,具体什么情况,咱也不清楚。”
陈金默没说话,只是看着勾栏外的揽客女子,不住吃糖。
瘸子凑在陈金默耳边,又嘀咕道,“还有个小道消息,你估计会不喜欢,但我觉得咱俩是朋友,我得提醒你一下。”
陈金默看着风尘女子,头也不回的道,“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