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起身,简单收拾了狼藉的桌面,将裴术扶到草席上,然后才轻轻的关门而去。
那躺回草席的裴术,似是感觉躺得不是很舒服,翻了个身,口里还无意识地喃喃低语道:
“春风吹梦....又元辰,白发苍颜老此身。
莫怪...樽前频劝酒,平生难得是闲人...
安兄弟...我若是哪天真没了,就麻烦你在老头子我坟头浇一葫芦玉冰烧罢...”
......
与此同时。
山阳郡城,郡守府。
白天时陶谷已统一接见了各地士族派来的代表,这个时候就到了与家人同乐的时候。
陶家上下几十口齐聚一堂,这是一场家宴。
陶谷作为家主,高居主位,两侧依次是陶府老夫人和陶谷的正妻宗琬。
这次陶府的元辰节家宴和往年一样,规矩繁多。
先是陶氏其余没有分家的各房如陶闵等人或献上贺礼,或彰显过去一年立下的功绩,然后陶信、陶淞等小辈等要上前各自敬祝,才能开宴。
宴间,陶谷坐在主位举着酒盏,见下面这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微黑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尤其是看向自家嫡子陶信的目光,甚是满意。
此前,自己一直担心陶信这种跳脱的性子继承位子之后压不住地方士族,为此不惜冒着家中动乱的风险,也要为他扫平前路。
去岁与柳氏相争,派陶信去不过是为了再打磨打磨他的性子,免得他作为陶家未来的继承人,还如个不知事的小孩子一样沉不下心来。
没想到他还能给自己一个惊喜,率领的南部诸领那帮老弱将柳岑伸过来的爪子生生斩断了去。
虽然听卓复报上来的情况,这大部分都是那个黎家小子的功劳,但知人善用也是一种能力,不是么?
依此战绩,如今麾下各家对陶信的态度也是大有变化,尤其是南部诸领士族,更是与其来往密切不少。
陶谷并不担心陶信与地方士族来往过密,不如说他乐得如此,他有这个自信,只要他在一天,陶家就翻不了天!
心中如此想着,他只觉得口唇干渴,他笑着摇了摇头,最近不知为何总是感觉口干舌燥,大概是劳碌过度导致的火气太盛。
一想到这,便低头举手将酒盏残余的酒液一口饮尽。
一口酒液下肚,陶谷只感觉一阵眩晕,他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舒服一些。
“老爷,你怎么了?”
一旁的宗琬见状连忙关怀问道。
“无妨。”
陶谷摆手示意她不必担心,旋即令人又换来一杯清水,喝下一杯。
可这一杯刚放下,又是一股眩晕传来,他眼前一片漆黑,身体控制不住地晃动了几下。
突如其来的异常让宗琬吓了一跳,赶忙起身扶住陶谷的胳膊。
宗琬这一动,陶谷这边的动静迅速吸引到了其余人的目光。
“没事,今日酒喝得有点多了,不必如此大惊小怪。”
见其余人目光全部转向这边,陶谷强忍着晕眩,装作没有事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