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 来信(1 / 2)从斩瞳归来的路明非首页

缓缓抽剑出鞘,刃光清澈如水。路明非握着它,开心的仿佛故人相逢,异世界的经历是真的,那些友情,战斗,革命都是真正存在的东西。他抚摸着剑身,仿佛还能闻到战场的硝烟。

操作铠甲【恶鬼缠身】,这是他的大哥,也是他的师父传承给他的帝具,虽然看上去只是一把短剑,但它的真正作用是“钥匙”,只要以剑为引,就可以召唤以凶暴的龙形危险种“泰兰德”为素材制作的铠之帝具,呼唤后坚固的铠甲就会自动飞出来,增强穿着之人的能力。以铁壁般的防御力自夸的帝具,配备有附属武器“红背伯劳”,因为对装备者负担极大,普通人的话穿上就会死。隐藏能力为激发素材所实用的生物特性,短时间透明化,只要使用者熟练,也可以做到隐藏自己的气息。此帝具拥有不断进化的能力,由于素材的特性,甚至连帝国至强的天雷轰击或暂停时间都能免疫。

这是世界对我的馈赠么,那么我还能不能回到那个世界?还能不能见到伙伴们?路明非看着它百感交集,不过话说回来世界也即将和平,像他这样的杀手到时候也无容身之地,新世界的国家应该是光明的,黑暗的杀手集团注定是时代的残党,新时代没有能载他们的船。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才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吧。像死去的同伴们,或许也已经到了其他的世界也说不定。

“以后就努力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吧,これからも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因克鲁西恩。”路明非对着短剑轻声说,他在帝都混的时间不短,日语和英语都学的不错(别问,问就是全宇宙都在讲日语)。这不仅是他的武器,还托付了大哥的意志,路明非紧紧握着剑,一时间神游天外。

“一箱打折的袋装奶,半斤广东香肠,还有鸣泽要的新一期《小说绘》,买完了赶快回来,把桌子上的芹菜给我摘了!还有去传达室看看有没有录美国来的信!还玩游戏?自己的事情一点不上心,要没人录取你,你考得上一本么?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婶婶的声音在隔壁炸雷般响起。

“这什么魔音灌耳......”路明非觉得脑袋被震得嗡嗡响,他刚从战场回来,但是神奇地没什么战场PTSD之类的症状,只觉得有点烦。像极了鲁迅先生的境界“我只觉得他们吵闹”。他有点想笑,没想到自己手刃超级危险种,拳打百米高达,脚踢帝国将军,居然又回到了这个自己长大的小城市里。不过他倒是很有识时务者为俊杰的眼色,当年他的理想也是打完仗回老家结婚来着,听说建国之后不许成精,我路明非只想过平静的生活!他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放飞自我,当年他也是这种脑子里跑火车的角色,思路之快仿佛发癫的青蛙在荷叶蹦跳,几秒钟功夫从名人名言到JOJO的奇妙冒险,思路发散的旁人压根抓不住。

“明非你怎么还不去,打个游戏还没完了,小孩子一点也不体谅大人的辛苦......”婶婶唠唠叨叨地抱怨,一把推开了房门。霎时间空气突然安静,路明非僵在了原地,他的手里正握着银白色的短剑,既可以说是在顾盼自雄,霸王自刎倒也是这个路子......婶婶愣愣的看着这个侄子,不知道他手持利刃意欲为何,刺王杀驾还是中二发作?

路明非心说卧槽卧槽,还好我没一时兴起变身,不然我假面骑士的身份就瞒不住了!他脑筋疯狂转动,试图为自己找个合适的借口,“哦哦婶婶我听到了,刚才我朋友让我把这个cosplay的道具还给他,多聊了几句,我现在马上去买。”路明非一叠声地答应,一溜小跑出门,没忘了从婶婶手中接过零钱。只剩婶婶愣愣地在原地站着。

楼道走廊里安安静静,下午的阳光从楼道尽头的窗户里照进来,暖洋洋地洒在他身上,门口有人晾晒着纯白色的床单,窗外风吹着油绿的树叶摇曳,哗哗地响。又是一年春,路明非将满十八岁。还有三个月零四天他就得参加高考,这些天每个人见了他都谆谆教诲,告诉他末日就要到来,应该焕发斗志,最好在头上绑根“根性”的带子,像杀红眼的斗鸡一样扑到试卷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打着吊瓶也要来一套卷子压惊。

“一本?原来当年我学习还凑活么?”路明非重新把剑藏在后腰,好在现在不是夏天,在南方的小城里穿着风衣还不那么显眼,他溜达着往门外小说摊走。路明非当年连市都没出过,更别提出省,他在仕兰中学一直成绩垫底,他倒也真以为自己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可后来见的世面多了,才知道有人好好学习努力进取,还得看本二的脸色,有人同样的分数上本一不过是水到渠成。自己这连玩带学的都能试着考本一,看来自己当年还是有点东西的啊。毕竟仕兰中学是他们当地最有名的私立高中,学费高昂,师尊严苛,豪车如流水,美女如流云,清华北大的苗子如过江之鲫,混在这里的多少都有两把刷子。

路明非倒是对即将到来的高考提不起什么兴趣来,毕竟他已经把老师讲的东西忘得差不多了......也不知道三个月突击够不够上本科的......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也不知道以后干什么,是跟叔叔一样考个公务员,还是离家出走去打职业,想象到时候站在WCG领奖台上,身披国旗高喊O.1还挺有意思的。经过血与火的淬炼,路明非本就没什么存在感的人生更是变得淡然起来,他对钱本来就没什么要求,只要吃喝不愁网费不断,他就可以很满足的活着,有一阵子他很认真的在思考要不要去网吧应聘网管。

路明非两手抄在裤兜里,买了一本新出的《小说绘》,然后准备掉头就走。他经常来替路鸣泽买书,婶婶觉得路鸣泽聪明,好读书,求上进,还特热爱文学,路鸣泽看《小说绘》在婶婶的嘴里也是“我们家鸣泽在学习”,每次《小说绘》出新一期婶婶比路鸣泽都清楚,觉得中国青春文坛又有了动静,赶着路明非去买回来,让路鸣泽紧跟形势,将来如韩寒郭敬明般成为青年作家,搅动文坛风云的同时拿到大笔稿费,名利双收岂不快哉。搞得楼下报刊亭的大爷觉得路明非又忧郁又赖皮,还热爱文学,老来买《小说绘》,可从来不看,而是蹲在报刊亭边,把新一期的《家用电脑与游戏》白看完,然后扔回摊上,坦荡荡地评价说越来越不好看了,拍拍屁股走人。

路明非的回忆逐渐清晰,他对婶婶的想法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小说绘》绝非婶婶想象的严肃文学,伤春悲秋情情爱爱是少不了的,路鸣泽看书看多了很有点春心萌动的意思,给自己起了一个笔名叫“寂寞的贪吃蛇”,抄了很多哀伤的句子放在QQ空间里,什么“是不是爱一个人总会离开,就像河流总会奔向大海”,“我觉得我已经很努力了,可世界依然很孤单”之类的,配上他自己用手机拍的大头照,偶尔还上传几张把红墨水抹在手腕上冒充割腕的照片,大概是说没有爱就要去死的意思。很有杀马特贵族的孤勇感。兄弟有求那当哥哥的也不能不管,路明非就申请了一个新QQ号,ID改成“夕阳的刻痕”,从网上搜张短发娇俏萝莉的照片,年龄恬不知耻的改成16岁,个性签名顺应表弟葬爱家族的风格“让你的微笑和悲伤成为我这一生的刻痕”。在路鸣泽在家上网占据那台破笔记本时,他就溜去网吧和“寂寞的贪吃蛇”搭讪。路鸣泽非常乐意让自己的微笑和悲伤成为女生这一生的刻痕,一而再再而三的约见面,一边敲击键盘一边高兴地哼着信乐团的《离歌》,可能是觉得自己这条贪吃蛇终于找到了填肚子的食物。路明非每次答应得斩钉截铁,可总约在婶婶拎路鸣泽去学钢琴上补习班的时候,路鸣泽每每和娇俏少女失之交臂,扼腕痛恨,唱着《离歌》的时候也就有点哀愁的调门儿。

“明非啊,都说你要去留学啊。”报摊的大爷似乎想起来什么,“嗨,申请而已,怎么说的跟板上钉钉似的。”路明非回身跟大爷解释,他记得自己蹲在摊边蹭了不少杂志看,也不着急回家,开始跟大爷神侃起来。他一向是这样的性格,爱说烂话爱吐槽,革命军里有人传说【夜袭】里面各个冷峻寡言,个顶个的精英范儿,但有一个黑发黑瞳的少年不像杀手,倒有点像个说书的,经常语出惊人,仿佛一个自动吐槽机。

“出国留学好啊,出国留学回来就是海龟,赚钱多。”大爷的见识里,出国了那便是人中龙凤,将来是要开汽车住大豪斯的,有机会那一定要抓住。“赚钱多少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的理想就是好好活着。到时候考不上大爷我替你看摊,够上网就行。”路明非笑笑,眼里满是坦然和钱这种东西哥已经看淡了的牛逼劲儿。“年纪轻轻说话还挺消极的,看报摊赚不到钱,我是年纪大了。”大爷奇怪的看着眼前这个小子,也不知道他是阅尽千帆如今仍是少年还是穷狗没见过钱。不过据他判断还是后者可能性大。路明非眯着眼睛看看头顶绿荫里投下的阳光,“挺好的,可以晒太阳,没人来的时候就发呆,这种和平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啊。”他转身,“大爷我先走了。”大爷奇怪的看着这个年轻人的背影,他看不到路明非的神情,只觉得这个年轻人背影透露出的,淡淡的哀伤。

“有我的信么?”路明非买齐了东西在传达室门口问,“MingfeiLu。”说来出国这件事,是婶婶灵机一动一力主张的,押着路明非把申请表给填了,还慷慨地付了每所学校几十美元的申请费。婶婶有自己的算盘,路明非的各科成绩中,唯有英语还不错,跟着同班的英语狂人考托福的时候又走了狗屎运,考分不错。以路明非的成绩,上一类本科很难,如今很流行弃考出国,申请一把,再走一次狗屎运拿到美国大学的录取通知,就算对路明非爸妈寄来的钱有交待了。这样婶婶也省心了,她已经预先做好了铺垫,这出国留学就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事情,路明非若是真的出国成功,可绝不能太娇气,老是寒暑假跑回国,要在那里勤工俭学,要在那里学英语。总之做什么都好,就是呆在大洋彼岸别让婶婶看见。至于学费,反倒是小事,羊毛出在羊身上,钱可以写信跟路明非爸妈要。婶婶判断路明非的爸妈在国外混这些年应该很有钱,因为婶婶查了给他们汇款的户头,是花旗银行的一个托管账户。那个账户不需要人工操作,只要跟银行说好了,每月自动就会寄出支票。这样路明非的爸妈就得一次在那个户头里存上一大笔钱,每个月定时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