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师兄，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因何害我性命？”

向杜正宣发起质问时，季玉宗神色从容，内里更是平静如水。

此人既然都要置自己于死地了，那自己也没必要忍气吞声，双方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好歹也是活过了一个甲子的人，深知人善被人欺的道理。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无论在任何时候，可以低调为人，但绝不能放弃维护自身的权益。

否则，就会被他人无止境地践踏与剥削。

杜正宣哄骗原身进药库工作，害得他惨遭横死，而今季玉宗虽鸠占鹊巢，但两者灵魂相融，与原身等同一人，理应找杜正宣讨回公道。

当然，若只有杜正宣一人在此，季玉宗即便要讨个说法，也不会这么强势直白。

多半会碍于双方身份悬殊，暂时隐忍下来，暗暗等待时机再秋后算账。

但眼下情况不同，正副殿主也在。

他对这位美若天仙的裘殿主的好名声早有耳闻，深知裘善雪并非枉法之人，料定她不会护短，是以直言控诉。

“季师弟何出此言？我何时害你性命？”

杜正宣面上一阵青红，眼神下意识看了眼一旁的两名正副殿主，当他的视线与尤其是殿主裘善雪冷漠的目光对上的时候，他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连忙用满含警告的眼神看着季玉宗，示意他住嘴。

季玉宗却视若无睹，冷哼一声，从容道：“想必已经有人在药库里出了意外吧，否则你杜师兄，又怎会让我一个入门不过半月的新人来帮忙清点药材？”

鉴于不清楚之前的药库工作人员是什么修为，季玉宗也不好判断有没有出人命，所以只说是出意外。

玄水蛟冥花香虽毒，却也只能毒死凡人，对于已经踏入炼气境界的修士，除非吸收过量，否则最多就是晕厥个几天，不至于危及性命。

能入职灵丹殿的，修为必定是佼佼者，想来还不至于在药库之中丧命。

“他说的，可是真的？”

杜正宣还没来得及回怼，裘善雪已向他问话，声美如莺，却透着彻骨的冷。

“殿……殿主，断无此事啊！”

杜正宣辩解道，“你看此人，安然无恙，足见他所言不实！”

闻言，季玉宗气乐了：“你这话的意思，我就非得死里边才有资格为自己伸冤？”

杜正宣没有理他，而是继续向裘善雪保证：“殿主，我与他素未谋面，根本没有理由设计害他性命。”

“师姐，此前确实有好些人在药库晕倒，虽无性命之忧，但近来也没人敢进药库了。”

一旁的矮胖少女贺兰银儿说完，摩挲着双下巴，也质问起杜正宣，

“可前日，你不是跟我说，此事已经解决了吗？”

裘善雪一听，美眸微微眯起，对杜正宣道：

“哦……原来你所说的解决，就是找外门弟子来当替死鬼？”

眼见二女稍加分析就确认了事态原委，杜正宣自知狡辩无用，只能一个劲叫屈：

“殿主，副殿主，炼丹大会迫在眉睫，上边吩咐我一定要在三日内把药材清点完毕，可近来那药库里边，属实邪门得很，师弟们入内不需半个时辰，必定都得抬着出来……我，我也是没办法，可清点药材的工作不能没人做啊！”

副殿主贺兰银儿蹙眉：“早知道药库邪门，为何不请长老来处理？”

“我找了，可长老来了，也没检查出问题……”

杜正宣一脸无奈。

“那你也不该如此轻率，找外门弟子来当替死鬼！”

贺兰银儿怒斥，“若真的闹出人命，你如何能担得起那个责任？”

杜正宣还在努力为自己辩解：“不，不会闹出人命的，之前进入药库晕倒的师弟们后来都醒过来了，没发生意外……”

杜正宣怒道：“那是他们有修为在深，我一介凡人之躯，如何能抵御得了毒气的侵蚀？”

裘善雪头一次正眼看向季玉宗，适才发现，这个俊美的外门弟子，竟是气度不俗，有着与众不同的沉稳老练。

即便面对的是内门师兄和自己这个灵丹殿殿主，也没有半分拘谨，反倒是目敢对视，言有条理，坦坦荡荡。

裘善雪心中不禁对季玉宗有了几分好奇，当即问他：

“你既无恙，又怎知有性命之忧？”

季玉宗答道：

“我初入其中，便闻到一股异香，久而久之，开始头晕目眩，方才幡然醒悟，那是要人命的毒气！”

“异香？”

炼丹殿三名专业人士闻言，彼此相视一眼。

药库有异常一事，他们早有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