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抄起玉玺,悬于半空许久后重重卡下。
而随着这玉玺的落下,便就意味着,他彻底的放弃了袁崇焕和整支关宁军!
沈阳,浑河南桥。
袁崇焕的帅旗屹立于此,一身浴血的袁崇焕就站在这帅旗之下,身旁,站着吴襄、祖大寿等人。
曾经神气不已的两人如今也是满面狼狈,鲜血和泥土混在一起糊在脸上,身上的甲胄满是创口,创口处满是黑红色的血斑,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
“整整二十天了,朝廷的援兵呢!”
祖大寿仰天悲泣:“难道十年前的沈阳惨败,今照又要二度上演吗,皇上,发援兵啊!”
“没有援兵了。”
袁崇焕此刻双目之中满是悔恨,流着眼泪,痛心疾首:“咱们关宁军本就是朝廷最后一支军队,如今又尽墨于我等之手。
此战之后,建奴长驱直入,宁锦必然失陷,山海濒危、社稷动荡,咱们,毁了国家啊!”
“军中已经断粮三日,今日,怕是真要死在这里了。”
吴襄惨笑一声,席地而坐:“罢了,罢了。”
绝望的气氛笼罩着,远处,小将吴三桂披头散发的冲了过来。
看到吴三桂,吴襄脸上的绝望更甚三分。
他让吴三桂尽全力突围,可如今看来,怕又是失败了。
“督师、父亲。”吴三桂单膝跪地,痛哭流涕:“内无粮草、外有援兵,将士们军心尽失,突不出去啊。”
袁崇焕摆手,一语不发。
远处,一名骑兵冲来,近前后翻身下马:“督师,参将刘岱仲、李绍武领兵投贼了。”
袁崇焕惨笑一声,不作表态。
祖大寿动了动嘴唇,最后化作一声长叹。
投贼?
下面的人能投,他们怎么办。
两方早已成死敌,真投了贼,其结果也无非是被建奴千刀万剐。
横竖都是死路一条,何必还在死前背上一个汉奸的骂名呢。
“都且去吧。”
袁崇焕沙着嗓子说道:“能突围的尽全力突围,向辽南跑,太师会接应你们,不能把建奴往宁锦方向带,咱们要给陛下、给朝廷争取构筑山海防线的时间。”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朝廷!”祖大寿吼道:“朝廷何曾想过咱们。督师......”
祖大寿的话说不完了,因为他的喉头插着一把剑。
所有人都傻了眼,傻傻的看着那把剑,随后看向持剑的袁崇焕。
袁崇焕拔出剑,最后横到自己的脖颈上,面冲北京方向跪下。
“陛下,崇焕无能,葬送大好江山,唯有一死,保全贞节,若假日陛下可重新收复沈阳,尽可将崇焕戮尸泄愤,崇焕有罪,此,去矣!”
言罢,重重拉动剑锋!
鲜血喷溅中,摇晃的身体重重栽下。
崇祯三年六月初九,大明辽东督师袁崇焕在沈阳浑河桥南自刎谢罪。
同日,沈阳被皇太极攻破,六万关宁军投降者万人,突围遁逃者千人,余者,尽赴国难!
这一次的沈阳惨败虽不及天启元年沈阳沦陷时的损失大,但那时候的大明底子还很雄厚,而如今这一次惨败,却葬送了大明朝最后一支边军精锐!
但皇太极的损失同样巨大,长达二十二天的沈阳战役,仅满八旗便损失了超过八十个牛录,实力相对孱弱的正红旗、镶红旗更是打的仅剩两个牛录!
代善这个两红旗主近乎成了光杆司令。
后金方面用四万三千人阵亡的代价,硬生生拼掉了袁崇焕,拼掉了关宁军。
皇太极踩在满是鲜血的泥泞中,看着眼前袁崇焕的尸体,亢奋不已。
他大手一挥,声嘶力竭。
“入关!”